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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裊裊 (17-41)作者:茫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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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20: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七)山上
春枝這一覺睡到了晚上。等她慢悠悠下了床,到樓下,屋子裡已經沒人了。春枝叫了兩聲程逸文,沒有回應。不過桌子上倒是放了晚飯。春枝不急著找人,她對這地方壓根不熟,如果盲目出去找,可能先把自己丟了。於是她坐下來把飯吃了,然後捧著碗去廚房洗。
結果碗洗了一半,門口就穿來細細簌簌的聲音。春枝濕著一雙手出去看,看見程逸文正坐在桌子邊上刮鞋子上的泥。他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泥點子。
看這副情境,春枝就知道他上山了。
程逸文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春枝,抿著唇沒說話。他把鞋子刮掉大半的泥,就自顧自上樓去了。春枝走回去洗碗,洗完了,也鎖了門,回到樓上去。衛生間傳來不停歇的水聲。春枝過去一看,程逸文正在水池邊洗他那件沾了泥點子的衣服。
春枝靠著門邊,看程逸文不太熟練地洗衣:「你為什麼要上山?」
程逸文沒有說話。就在春枝以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時候,程逸文出聲了:「去見一個人。」
春枝覺得程逸文是在搪塞自己,也不想討個沒趣,就走開了。
大約是下午和傍晚睡太多了,早上四點多春枝就醒了。春枝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開門,看到衛生間門口一大塊黑影,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小步,撞到門框上:「程逸文?」
程逸文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春枝:「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之前睡多了。」春枝走過去,看見衛生間裡掛著那件潮濕的衣服。
「你在等衣服幹嗎?」春枝問。
程逸文點了點頭。
沉默再一次蔓延開。春枝去樓下找了一杯水,再次回到樓上的時候,程逸文仍然是那個姿勢站著。
「今天就要回去了。睡會吧。」
程逸文沒有任何反應。春枝見勸不動,就打算回去嘗試繼續睡了。就在這時,程逸文開口說話了:「我去山上見了一個人。」
「他很早就死了。他比我大一歲,對山上的一切都很熟悉。那天下雨,他沒留神,一下子滑下去了。」
「他們把他葬在山上。這麼多年,大家好像都把他忘記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那李阿姨……」春枝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
「那天我和他一起上的山。他滑下去了以後,我淋了雨,又受了驚嚇,回家就發了高燒。」
原來是這樣。春枝在心裡想。
程逸文說:「所以我說去見一個人,不是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你。」
「我不會告訴李阿姨的。其實你也不用解釋。」春枝想到程逸文在這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你該不會一夜都沒睡吧?」
程逸文很輕的嗯了一聲。
「去睡一會吧。等下還要坐車,睡不好的。」
「睡不著。」程逸文側頭看了眼春枝,「你去睡吧。」
「那過會再見了。」春枝說完,就回自己房間裡去了,把自己往床上一倒。但是在床上翻了兩個身,她也睡不著了。她壓根不知道程逸文小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畢竟,程逸文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那麼在意感情。
春枝想,回去了以後偷偷問一問。
第二天,小叔的車把兩個人接上了,載回了大院。一路上,程逸文一直閉目養神。小叔回頭看了程逸文兩眼,卻沒有多說什麼。兩個人下了車也沒說話,各自回家。
封月涵見了春枝,問了她這幾日過得怎麼樣。春枝說了集市上的趣事,便問起程逸文的事:「程逸文他小時候生過什麼病嗎?」
封月涵正在把春枝的髒衣服往洗衣機里放:「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生的病可多了。」
「有什麼特別嚴重的病嗎?」春枝追問。
「也許有過一兩次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我小時候有生過什麼特別嚴重的病嗎?」
「肺炎吧。你小時候要麼不病,要病就病大的。」封月涵直起腰,仿佛在回憶,「我怎麼記得你得過兩次肺炎?」
「我不記得了。」
「你哪能記得啊。有一回你病得人都在說糊話。」封月涵看著春枝,想起來了重要的事:「今天晚上院裡幾家一起吃飯,慶祝慶祝你和逸文考完試了。我只顧著你回來了,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十八)獨特
李如月、封月涵、張薺叄個女人在桌邊忙得團團轉,一會兒到樓上去再拿點什麼,一會兒又在一片混亂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物品。封月涵看見春枝從家門裡出來,就招呼她過來幫忙。李如月見了春枝,有些羨慕地打趣說:「總歸還是女兒好,喊一聲就過來了。我們家那個現在還在床上睡著呢。」
張薺正準備把切了的菜拿去炒,聽見李如月這麼說,便笑著回了句:「你要是現在去叫逸文,逸文只怕是也願意下來幫你的忙的。」
春枝只是笑笑,在桌邊坐下來,幫著封月涵擇菜:「怎麼突然想著要大家一起吃飯了?」
「當年餘姚去上大學的時候也聚過一次嘛。總不好餘姚有的你們沒有。」李如月端著菜盆看了一眼,「我給張薺送去。等下餘姚、姚璟下了班還得跟他們說一聲,叫他們一起來熱鬧熱鬧。」
春枝應了聲。
封月涵和春枝靜靜地坐著,兩個人手下的動作都不停。封月涵突然歪頭看了一眼春枝:「逸文怎麼一回來就睡了?」
「我不知道。」春枝把手裡的菜扔進盆里,再去抓下一把,「興許趁我不注意偷偷去玩了。」
「逸文的女朋友還在談嗎?」
「不知道。」
「你們就沒有談談心?」
「沒有。」
封月涵把頭轉回去,做自己的事:「我看你李阿姨,是真想讓你做他們家兒媳。」
「那她可能要失望了。逸文有自己的女朋友。」春枝說,「我們是朋友。」
「那她下次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幫你直接回絕掉了?」
「嗯。」春枝瞥見門口有人過來,抬頭一看,是餘姚。
「餘姚哥,等下一起來吃飯。」春枝沖餘姚搖了搖手裡的菜。
「今天是怎麼了?」餘姚提著個公文包站在了桌前,低頭看著這一大桌菜,有點發愣。
「我和程逸文考完試了,說是要慶祝一下。」春枝說完,又補了一句話,「像你當年那樣。」
餘姚看了眼春枝。前幾日沒見春枝,聽到姚璟和封月涵閒談才知道是跟程逸文一起回鄉下去了。今天回來了,倒是沒什麼變化。不過也就兩天,能有什麼變化呢?
「記得跟姚阿姨說一聲,今天不用做飯了。」
「我知道了。」
餘姚提著包上樓了。鑰匙插進門鎖,家門被打開,空蕩和冷清立刻撲上他的衣角。看來今天他又是第一個到家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余錚國和姚璟呆在單位的時間更多,回到家裡也只是匆匆地吃飯洗澡睡覺。這兒似乎只是一間客棧,交流或者別的什麼都無關緊要。
餘姚透過窗戶,看見樓下的春枝站在幾位阿姨中間,看起來有說有笑的。相比於其他人,春枝是不停歇的、有活力的。而這種活力早就在他的身上消逝了,也在他周圍的人身上消逝了。正因為如此,春枝是獨特的。
家門被人打開,余錚國走了進來,把包往柜子上一放:「噢,你這麼早就下班了?」
「嗯。」餘姚想起春枝的話,「今天……」
「一起吃飯是吧?春枝同我說過了。」余錚國去衛生間洗手,一邊洗一邊高聲問餘姚,「你有問過春枝和程逸文兩個孩子考得怎麼樣嗎?」
「沒有。」餘姚坐在沙發上,「我都不經常見到他們。」
「也是。你們差了那麼多歲,都玩不到一起去了。」余錚國從衛生間出來,剛好碰上姚璟開門進來,他那原本準備再說點什麼的表情立刻停滯在臉上,然後飛快地轉成平靜。
姚璟只是推了一下眼鏡,看了余錚國一眼,也是無話。
餘姚從沙發上站起來:「晚飯……」
「阿枝跟我說過了,晚上叫我們一起去吃飯。」姚璟看向餘姚,「收拾收拾就下去吧,看看還有什麼能幫的。」
(十九)親親
程逸文一直都沒出現。李如月上去看過一次,回來說還在睡覺。這場慶功宴的主角少了一個,似乎也有些缺少氛圍。不過好在鄰里都熟識,話題很快轉向了家常。接下來的時間裡春枝倒也無需再回應有關自己的問題了,因為此時餘姚陷入了只有他才有的困境。
李如月和姚璟兩個人坐在一起,李如月一面夸著餘姚成熟穩重,一面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餘姚有女朋友了沒有。餘姚垂著視線回答李如月:「還沒有。」
李如月看了一眼姚璟,姚璟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樣子。李如月便把話題轉走,問起了工作上的事。餘姚認認真真地回答著,遇到李如月不太懂的還特地解釋了。
春枝見這兒暫時沒有她的事了,人也吃飽了,就打算找個藉口回樓上去。結果才走了沒幾步,就看見餘姚的視線朝自己身上來了,連帶著李如月和姚璟也一同望了過來。
春枝沖這叄個人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伸手點了點樓上,口型示意自己去洗手間。
等到了樓上,春枝還沒來得及進家門,就被人輕拍了一下肩。一轉頭,是盧元站在自己身後。
盧元的表情有點委屈:「姐,你都和程逸文出去玩了。」
春枝也是沒想到會碰見盧元:「你就呆在這兒等我的?」
盧元點點頭:「我就想著你一定會上來……」
「那萬一上來的不是我,而是別人呢?」
「那我就躲進去……」盧元看了看身後敞開的大門。
「行啦,你快去寫你的作業吧。」春枝輕推了下盧元,心裡想著還是解釋一下,「我和程逸文不是出去玩,我只是替李阿姨看住他。好啦,快回去吧。」
「姐,你陪陪我。」盧元低聲道,「我都沒心情學習了……」
春枝心想,天大地大,學生最大。盧元要是這麼說,那她也沒辦法了。
「好吧。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來問我。」春枝跟著盧元走進門,剛把門關上,盧元就從後面把人抱住了。
「幹嘛呢。」春枝努力掙了一下,但是沒掙開,「鬆開。不是進來做作業的嗎?快去。」
盧元有些委屈地把春枝放開了。春枝下意識地安撫了一下他:「好啦。」
春枝跟著盧元走到他的房間裡,盧元突然停住了腳步:「姐,真的不能親親嗎?」
春枝心裡糾結猶豫著,最後作出了一點讓步:「那就親一下?親完我立刻就走了。」
盧元嗯了一聲。
春枝站在原地等對方過來,但是對方只是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春枝只好走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盧元一把就把人摟住了:「嗯,這個不算。」
「怎麼不算?」春枝說,「這個也算親親。」
「我說不算就不算。」
春枝沒轍了,只好在對方的唇瓣上像蜻蜓點水一般留下一個吻。結果被對方扣住了,舌尖分開唇瓣,在自己的領土裡攻城略地。春枝想把人推開,但是力氣懸殊。春枝怎麼也沒想到當初會被蟲子嚇跑的男孩子長大以後那麼有勁。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後,兩個人分開了些,都在喘氣。春枝剛想責備盧元耍賴皮,結果又是一個吻下來。舌尖與舌尖交纏著,春枝想躲也來不及。
吻從唇瓣上轉移到臉頰,下頜,脖子。春枝感覺到親吻留下的酥麻感覺,也有可能是少年的發梢划過皮膚。慾望漸漸地從沒有光照的水面浮起,給同處一室的兩個人披上不可見的外衣。春枝輕哼了一聲,感覺到身上的人更加熱切地留下更多的吻痕。
春枝的腦海里有無數個思緒閃過。她一面沉淪,一面不停地反問自己。也許在一開始她就有預感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她沒有拒絕,她選擇讓一切繼續發展下去。
她選擇無止境、如同狂歡一般的性,她選擇隱瞞,她選擇當下的任何一個時刻。
不想問,也不打算問未來。
(二十)活力
春枝時常為自己能有那麼多活力而感到感慨。比如此刻,她和盧元兩個人從門口像連體嬰兒一般地滾到了床上,兩人的指尖急切地尋找對方衣服上的扣子,找到了以後有些發顫地想要解開。但是扣子不聽話,春枝解了半天都沒解開。盧元一面親吻春枝柔軟的唇瓣,一面自己去解開衣扣。
接下來一切都水到渠成。春枝感覺到自己因為身上每一寸都被曝光在空氣下而輕微地緊張了起來,但是很快一個又一個吻順著脖側向下延伸,很快到了胸口、腰際、股溝……這種細而密的親吻讓人不自覺地想要發抖。
盧元向後撤去夠保險套。春枝感覺到身上一空。這短暫的瞬間她的腦海里像火光電石一般閃過很多想法,但是來不及深究,因為下一刻她又投入了一場滿是激情與衝動的性愛。
盧元把保險套遞給春枝,春枝想都沒多想就撕開,然後半撐著坐起來給對方套上。盧元的手在摩挲著春枝垂在肩頭的髮絲,隨即扣著春枝的頭又是接吻。
春枝順著力起身,坐到盧元身上去。盧元把春枝的腰摟住,手在光滑的後背上遊走。春枝的指尖輕觸了一下自己的穴口,帶出一小抹水漬。
盧元繼續並不著急進入,但是春枝心裡的急切情緒淹沒了她。之前的讓人感覺到愉悅的性經歷在不停地催促她滿足自己的穴道。春枝找對位置,順勢一沉,立刻飽漲的感覺縈繞著下半身。
盧元似乎沒想到春枝會那麼主動,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沒讓春枝的主動落空,立刻反客為主,用力頂了兩下。
春枝哼了兩聲。她的面色此時已經蒙上了潮紅,在白皙的臉上更加動人。
兩個人就當下的姿勢玩了一會兒,當抽插的速度加快時,春枝忍不住地靠在盧元身上發顫。有時候兩個人停了動作,只是依靠在一起接吻,舌尖與舌尖互相探索觸碰。
一切快結束的時候,盧元把春枝推倒在床上,俯下來密密地在脖側親了一陣。春枝知道彼此都快要到了,微偏著頭喘息。一陣急速的抽插過後,兩個人靠在一起,喘息聲在床第間交織著。
春枝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就輕推了一下身上的人。盧元翻個了身,翻到另一邊去。他撐起身體把保險套打了個結投進垃圾桶,然後又躺回床上。
春枝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兒久留,從床上坐起來去找衣服。盧元知道她又要走,有點委屈:「姐,你又要走了。」
春枝含糊地應了一聲,從地上找出自己的衣服套上,回頭看了眼盧元:「這下可別說不能好好學習了。」
盧元得了便宜還賣乖:「那還想要一個親親。」
春枝拿他沒辦法,彎下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我走了。」
「嗯。」
春枝走出盧元家門,樓下依舊還是熱鬧地聊家常,似乎什麼都沒改變。見到這副場景,春枝也算是鬆了口氣,回到自己家裡去了。
晚上,封月涵和春韞回到家,春枝已經洗過了躺在床上裝睡了。封月涵打開房門看了春枝一眼,轉頭對春韞說:「孩子也累了,畢竟這兩天在鄉下鬧呢。」
春韞坐在沙發上,像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玩得開心不開心。」
「我看她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如月又拜託了她幫著看逸文,這才跟著去了。」封月涵把門關上,也走到沙發邊坐下。
「逸文,噢。」
「我原本以為,我們家孩子以後可能會在我們這大院裡頭找一個,但現在看起來,這想法要落空了。」封月涵慢慢地同春韞聊著天,「如月看她好著呢,簡直想讓她做兒媳了。不過孩子沒想法,又能怎麼樣呢?所以趁著孩子們都不在,我私下裡也同她說過了。」
「隨孩子們吧。等到了大學,自然會有感情的。我們又何必著急呢?」
「也是啊。」
(二十一)瑞豐
春枝這幾日陷入了一種迷醉的狀態。第二日清晨睡醒之後,春枝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替封月涵出去買醬油,結果才出門就遇見了餘姚。餘姚不知為何這個時間還沒去上班,提著公文包在鎖門。春枝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餘姚哥。」
餘姚朝春枝這邊望過來,嗯了一聲。春枝不知為何,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好像很久沒有跟餘姚做了。
以及,她也很突然地想要一個吻。
大概是剛睡醒,大腦有一些宕機,春枝拉住餘姚的胳膊,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餘姚沒想到春枝會這麼做:「你……」
「沒什麼。」春枝揉了揉頭髮,「我去買瓶醬油。」
餘姚沒說話,讓春枝走了。
春枝在貨架上尋找熟悉的牌子,心裡在慶幸自己幸好沒把想的說出來。總感覺,最近對於做愛很上頭啊……
春枝提著醬油回到家裡,就看見封月涵在接電話,有說有笑的。春枝剛把瓶子放在桌上,封月涵就轉頭招呼春枝去接電話,自己則拿著醬油瓶去了廚房。她在灶上煮著東西。
春枝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是餘姚。
「阿枝?」
「嗯,是我。」
「晚上去瑞豐嗎?」
春枝看了一眼廚房,封月涵正在炒菜,壓根無暇顧及自己這邊。
「嗯。」
又是熟悉的地方,玄關、桌面上都還是相同的擺設,但是來的人心境已經不同了。上一次是抱著再試一試的心態,這一次則是想要那就要吧。
房門被噠一聲合上。有一雙手從背後抱上了春枝。餘姚的手在春枝的腰前摩挲著,他的下巴靠在春枝的頭頂。春枝伸手去抓餘姚的手,然後轉過身面向他。餘姚直盯著春枝的眼睛,讓春枝感覺到有點不太適應。
「為什麼盯著我看?」春枝問。
「沒什麼。」
春枝踮起來摟住餘姚的脖子,直接貼上他的唇。餘姚伸手抱住春枝的腰。兩個人親吻得昏天黑地,最後春枝都不記得是怎麼到床上去的。總之等到春枝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解開了,春枝躺在餘姚身下,兩人呼出的氣流都撲在彼此的臉側。
餘姚拿過床頭櫃里的保險套,正在撕開。春枝不想讓他那麼順利,撲上去摟著他的脖子掛住。餘姚沒準備,一下子帶著人倒了下來。仿佛是覺得已經倒下來了,餘姚乾脆壓著春枝又接了幾個吻。幾個吻讓二人都是意亂情迷。
餘姚抬起春枝的腿,直接進入。春枝沒有防備,輕叫了一聲。輕微的不適感很快被快感蓋過,春枝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燙,下半身的感覺刺激幾乎要蓋過理智。
「嗯……嗯……」春枝忍不住地想要扭動身體。餘姚不管春枝,繼續保持原來的速度。春枝揪著一小團床單,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顫抖的身體。但是當高潮來到的時候,她根本忍不住,只能任由身體緊繃起來,然後高潮褪去後又猛地放鬆。
「唔……」性事並沒有因此而停止。來自身下的刺激和男性略粗重的喘息包圍了春枝整個人,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包裹起來了。
高潮像潮水一般不停地撲向春枝的身體。終於,在多次顫抖之後,餘姚也到了頂峰。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春枝的手抓著對方的胳膊,伴隨著一陣急速的動作,這場床第間的戲劇就此落幕。
春枝無力地躺平在床上,看著餘姚收拾。看著看著,眼皮都重了起來,不免就閉上眼睡覺了。餘姚收拾得差不多了,想叫春枝去洗澡,回頭一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餘姚拉了下被子,把床上的春枝罩進被子裡。然後看著她仍帶著潮紅的臉,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二十二)
春枝無力地躺在床上,捂著被子。她的意識還清醒著,心臟也怦怦跳著,只是感覺兩條腿酸軟。餘姚正在撿地上的衣服,一條一條放在床邊。他的衣服已經全回到身上了,只有臉上混亂的口紅痕跡能提醒春枝,剛剛自己和他再一次發生了什麼。
餘姚看了眼春枝,欲言又止。
春枝懷疑他是又想提負責之類的事。雖然餘姚比他們大不了多少,但是餘姚總是比別的孩子身上多兩分成熟的氣息。就像十二歲的時候,別的孩子還在為了看電視和父母鬥智斗勇,而餘姚已經會安靜地進房寫作業了。
春枝想起自己出門前還答應了春韞不能夜不歸宿,這下還得想想該怎麼回家。春枝探頭看了眼時鐘,快十二點了。要是在這兒洗了澡回家就太明顯了。春枝一面想,一面坐起來穿衣服。
餘姚見她穿衣服,立刻轉過身去。春枝不管餘姚,穿好了就直奔衛生間:「我用一下衛生間。」
等春枝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跟她在酒吧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了。除了身上的衣服都黏著難受。
春枝去提轉角上的包的時候,餘姚走到了她的身後:「我送你回去吧。」
春枝回頭看了眼餘姚,他現在看起來也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了:「我開了車,也要回家。」
兩個人一左一右走在小巷裡,慢慢悠悠,仿佛都在等對方開口說話。
「我以為你喜歡程逸文。」餘姚低聲道。
「我不喜歡程逸文。」春枝反駁得很快,「也不喜歡你。」
餘姚的腳步停住了。
「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也許我是還沒徹底長大,也不清楚自己喜歡誰吧。總之,我感覺你們都是一樣的。」
「我們?」餘姚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你,程逸文,還有盧元。」春枝決定把一切都合盤托出,「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兄弟姐妹,而不是愛人或情人。」
餘姚的面容和身形都隱在陰影里。
「我可以跟你們做愛,因為那讓我覺得很愉悅。」春枝低聲解釋,「所以我不需要你的負責。因為我對我自己負責。」
沉默在小巷中蔓延開來,像無色的煙、無聲的言語。
過了良久,餘姚才出聲:「走吧。」
坐著餘姚的車,大院很快就到了。春枝下了車,繞過去跟餘姚告別:「餘姚哥,我先上去了。快十二點半了。」
餘姚點點頭:「好,晚安。」
春枝有些俏皮地回頭朝餘姚拜拜:「你也晚安,餘姚哥。」話音未落,人已經跑沒影了。
餘姚看著大院那扇鐵門,手撐著額角,坐在駕駛座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餘姚提了公文包上樓,剛開了門進屋,就被燈光晃了眼。原來是姚璟一個人在客廳打了盞小燈開夜車。她躬著背,幾乎是趴在茶几上在畫圖紙。看著姚璟這不舒服的姿勢,餘姚也跟著不舒服了起來:「怎麼在這兒工作?」
「單位有點活,明天早上就要交了,今天得趕出來。我也快了,在收尾了。」姚璟只抬頭看了一眼餘姚,又低下頭去畫了兩條線。
「怎麼不在房間做?」餘姚心下突然有了點火氣。
「你爸睡了,嫌燈光太亮。」姚璟放下筆,走過去示意餘姚把外套脫了,然後掛到衣架上去,「沒事,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那就讓他別睡了。」餘姚還準備說什麼,卻聽見姚璟伸手點了點他脖子上處。
餘姚想起春枝在他脖子上好像落下過一個吻,而她的唇依舊紅艷艷的……
但是姚璟並沒有說什麼,又回到茶几前畫圖紙了。看著姚璟,餘姚心裡就有一種哀傷的感覺,這比他喜歡的女孩子不喜歡自己更加綿長而深重。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依舊是沒有深入的交流,沒有一絲絲謙讓,甚至不願給對方零星一點的包容。他們就這樣,各有芥蒂,卻假裝著真正的夫妻。
即便,那個真正攜帶著芥蒂的孩子已經二十四歲了。
(二十三)
春枝在家裡乖乖巧巧呆了幾日,幾乎是足不出戶。春韞不愛管束她,用春韞的話來說,這個年紀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在學校里也拘了十幾年了,由她去吧。因此封月涵有時候也由著她去,不過封月涵想的總是也鬧不出什麼事。春枝夜不歸宿,她最多也就當是住在哪個朋友家裡了。
那天春枝從房裡剛出來,坐到飯桌前,就聽見封月涵在跟春韞說話:「余家小子好像有女朋友了。」
春韞正在乘飯:「什麼時候的事?」
封月涵轉身出了廚房的門:「不清楚。姚璟什麼性子你也知道,一向是撲在工作上不管別的事的。這幾日她見了人就問如果餘姚把人帶家裡了,她封多少的紅包合適。」
「這是要談婚論嫁了?」
「誰知道呢。不過他這個年紀,也快了。」封月涵坐下了,看見春枝已經吃上飯了,便問了她一句,「阿枝,你想去鄉下住幾日麼?」
「我們不是沒有鄉下的房子嗎?」春枝疑惑地問。
「這幾日程逸文在家裡鬧,非要一個人出去住幾日。李如月不敢放他一個人去,怕他闖禍,想再找個人陪他去。餘姚已經上班了,盧元明年就考試了,總是不合適的。這不就想到你了麼,讓我來問問。」
春枝心裡想著,程逸文這個人,向來是喜歡熱鬧,不喜歡清靜。他能想去一個人住幾天,怕不是想再拐一個女生去陪他兩天。既然如此,自己又湊什麼熱鬧。
「我就不去了吧。」春枝搖搖頭,「倒不如在家睡覺來得舒心。」
春韞抬頭看了春枝一眼:「前幾日還看你夜夜出去玩,這幾日精神這麼不好,是玩累了?」
「見來見去不過那麼幾個人,又有什麼意思呢。」
春枝提了垃圾出門去,走了沒幾步就碰見了李如月。李如月正從樓下上來,看見春枝,就叫住了她:「哎,阿枝。」
李如月小跑著到春枝的身邊:「李阿姨拜託你件事。逸文不是要去鄉下住麼,你能陪他一道去麼。」
春枝看著李如月,臉上微露出為難的神色。程逸文在外面玩得再怎麼混亂,在家裡總還是不太聽話但也不出格的混小子。程逸文大概也沒想到,一個人的旅行還會帶上一個監控器。
「李阿姨,這……」
「阿枝你不是從小到大都想去鄉下玩嗎?我先前問過你媽了,她倒是沒意見,就是要問問你。」李如月繼續勸說,「逸文他叔叔正好要回鄉下辦事,要在那兒呆三天。老屋的鑰匙也在逸文那,樓上房間多得是,你們各自挑一間住,水電都有。至於吃飯什麼的,逸文會做,你使喚他。」
李如月見春枝一副還在糾結的表情,便快刀斬亂麻:「就這麼說定了,阿枝。你替我看著點逸文,別讓他闖禍,也別讓他上山,就這兩個小要求。」
似乎是怕春枝反悔,李如月拍了拍春枝的肩膀就快步逃走了。春枝甚至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
等倒了垃圾後,春枝回家告訴封月涵自己可能得跟程逸文一起去鄉下了。
「你不是不想去麼?」封月涵在水槽里洗著碗,看了眼站在一邊的春枝。
「李阿姨逮住我了,我都還不及拒絕。」春枝有點垂頭喪氣。
「那你就去去唄。」封月涵拿春枝打趣,「你李阿姨,可是想讓你做程家媳婦呢。」
「那可能不太行。」說到這個,春枝反駁了。
「怎麼不行?」封月涵反問。問完她又補了一句:「我原本想著,你在這院裡長大,將來嫁給誰,我都不放心。倒不如是這院裡的男孩子,總歸也是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
春枝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我不想嫁人。」
封月涵當春枝這話是小兒的玩笑話:「那怎麼行呢?」
「即便要嫁,也不會是他們三個。」
「三個?哦,還有盧家的小元。」封月涵笑起來,「怎麼了,他們三個是如何得罪你了?」
「沒有得罪。我們的關係我們還不清楚麼?」春枝從廚房裡順走了一個蘋果,「我們只能是朋友。」
而不會是情人、愛人。
(二十四)
程逸文一路上都在沉默。只有小叔問他話的時候,他才肯答一兩句。春枝也見過程逸文的小叔,不過不熟,打了招呼後也沒什麼話可說。大約是氣氛尷尬,小叔便笑了笑:「逸文以前倒不是這樣的。考了個試,把人考深沉了。」
程逸文沒有說話,把視線轉向窗外。窗外一座座山向車後飛馳而去,偌大的田野里只有零星幾個人影。車停在了老屋的前面,小叔轉過來對兩個人說:「我把你們倆放這了,我要去別處辦事,過三天就來接你們回去。」話說完,小叔看著程逸文又補了一句:「程逸文,別上山啊。」
程逸文毫無反應。春枝見程逸文這樣,就幫他回復了:「小叔,我會看著他的。」
小叔這才放心地轉回去了。
兩個人背著包站在老屋門前,程逸文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了門,一陣灰塵撲面而來。春枝用胳膊擋了擋,輕咳了兩聲。
「程逸文,為什麼他們不讓你上山?」春枝想起這被千叮萬囑的話,問了一嘴。
「因為我小時候在山上丟過,他們怕了。」程逸文走過去開了電閘,又開了燈,這一下子屋裡就亮堂起來了。
「你今天是在鬧什麼脾氣?」春枝看著程逸文去找抹布,「我知道我礙了你的事了,但是你要做什麼我也不會告訴李阿姨的啊。」
「礙了我的事,什麼事?」程逸文已經找到抹布了,在擦桌子和椅子。
「我還以為你打算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來玩呢。」春枝想起那天在轉角處吵架的那個女生,「那天扎馬尾瘦瘦高高的那個。難道真的分手了?」
程逸文看著春枝,表情很難看:「你說呢?」
「你就這樣把人給甩了啊?不太好吧。」春枝勸說道,「你這毫無理由的把人甩了,這只會讓你更加聲名遠播……」
程逸文的表情更加難看了。春枝也適當地住嘴了。
等到了晚上,春枝和程逸文兩個人各選了一間房,打掃了以後,各自睡覺了。
春枝在床上翻了個身,這床實在是讓人不適應,她睡不著。來回翻了幾次,春枝覺得這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出去走走。
結果才開門,就看見靠在牆邊抽煙的程逸文。香煙氣刺激了整個鼻腔,春枝嗆了好一會兒。程逸文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掐了手裡的煙。
「你怎麼不睡覺,在這兒抽煙啊。」春枝一面扇著風,一面皺著眉問程逸文。
「睡不著。」程逸文低聲回了話。
「床是不是不舒服啊,我也覺得這床太硬……」
「有心事。」程逸文打斷了春枝的話。
「什麼心事?」春枝順著他的話往下問。
「你是不是……和餘姚在一起了?」
「餘姚?」春枝問,「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那天晚上我看見你坐餘姚的車回來了。」程逸文說。
春枝微愣,她還以為那天夜深人靜,萬無一失。
「我沒有跟餘姚在一起。」春枝的大腦在想該怎麼解釋,「他還以為我跟你在一起了。但是我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反正,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黑暗中,兩個人看不見彼此的面容,但是卻能夠坦明心跡。
程逸文深吸一口氣:「春枝。」
春枝循著他的方向望去。深夜裡只能看見一個輪廓,至於是什麼表情,是什麼動作,全都不得而知。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那一瞬間,春枝真的想問問程逸文這話是認真的嗎。在小巷裡講述給餘姚的話她又要再複述一遍給程逸文聽嗎?
「程逸文,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周身的氣氛驟然低落下來。
「我們都已經……」程逸文頓了頓,「我以為你喜歡我的。」
春枝輕輕搖搖頭。她後知後覺意識到程逸文看不見。
「那我們……」程逸文的話戛然而止。
「如果你想保持那種關係的話。」春枝說。
(二十五)
春枝正要轉身回去,卻被程逸文從背後抱住了。
春枝等著他開口,但是程逸文遲遲不說話。
「很晚了。」春枝輕聲道,「該睡覺了。」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我們為什麼要在一起呢?」
「因為我們做過了啊。」程逸文說。
春枝伸手想推開程逸文:「程逸文,你不像是這麼純情的人。」
「純情?」程逸文的身體僵了一下,「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什麼純情的人。」
話音才落,春枝就被程逸文拉進懷裡,程逸文的吻直接落到唇上,舌尖衝破唇瓣的阻隔,探入口腔內。
舌尖與舌尖交纏著,懷抱越來越緊,喘息聲在老屋的角落駐留。
吻結束後,春枝正要回自己房間去,程逸文卻把人拉住了:「你說我們可以保持那種關係的。」
室內的溫度極速上升著,床邊凌亂地堆著男女的衣服。春枝坐在程逸文身上,雙臂攀在他的肩上,向他索要一個吻。程逸文按緊春枝的腰,咬住她的唇瓣,然後輕輕舔了一下。春枝反著也去咬程逸文的唇。
程逸文的手從腰後漸漸往上,手上的觸感又柔軟又光滑。他的手順著腰側往前,攏住了更大的一團柔軟。
春枝被揉捏得有了感覺。她能感覺到下半身有液體在慢慢泌出。程逸文同樣也有了感覺,他能感覺到下半身蓬勃的慾望。
又是一個吻。床上的兩個人緊緊摟抱著,無論怎麼觸碰都不夠。
春枝能感覺到自己的腿間都是自己的水。大約還有一些蹭程逸文腿上了。
春枝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帶套了嗎?」
「怎麼?沒戴套就不能做?」程逸文的指尖輕捏春枝胸前的茱萸,微微用力,「你都在我床上了。」
春枝立刻轉身,就要下床去了。程逸文連忙把人拉住:「帶了。」
春枝回頭看程逸文:「你果然是來把妹的。」
程逸文把人撈回自己懷裡:「沒有。我是知道你會來才塞進去的。」
「別廢話了。」春枝把程逸文的包從一邊的柜子上拖過來,「你快點。」
春枝坐在程逸文身上,小穴慢慢吞進程逸文的小兄弟。待坐到底,春枝輕哼了一聲。她喜歡這種被撐滿的感覺。適應了之後,春枝輕輕起來一些,小穴吐出一截,然後再坐下去。花心因為被頂撞而給人一種快意。
春枝的動作幅度大了起來,程逸文捏著她的腰,也配合她的動作。兩個人都沉浸在這一場性事當中,就連老屋的舊床發出嘎吱聲都沒察覺。
春枝感覺自己的敏感處得到了充分的照顧,穴道里的肉正因為快意一陣一陣收縮著,但是撞擊又沒有停下,再次磨蹭過敏感點的時候,又是一陣快感。春枝的頭埋在程逸文的肩上,忍不住的哼哼,身體卻配合的動個不停。
身下的程逸文正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僅剩的理智在被消磨。春枝的小穴總是一下一下夾著他,穴道比先前緊得多。而且春枝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卻足夠食髓知味。
最後,程逸文還是忍不住了,把春枝推倒在床上。春枝人還有點懵,呆呆地看著程逸文,眼睛裡像有一層霧氣。程逸文把春枝的兩條腿分開,用力地頂撞,頂得春枝驚叫了一聲。程逸文不管,腰聳動著,用力往深處頂撞。最後一個衝刺,成功得把春枝弄得叫出了聲:「嗚……唔……」
春枝捂著臉,腿都在打顫。看見春枝這幅樣子,程逸文去扒拉她的手:「別擋啊。給我看看。」
春枝惱羞成怒打了一下程逸文。
「剛剛你還在我身下哼哼呢。」程逸文湊過去欺負沒勁兒的人,「怎麼,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二十六)
「好了,不逗你了。洗個澡去?我把這裡收拾一下。」程逸文在春枝的唇上親了下。
春枝坐到床邊,只感覺兩條腿有點發顫。再加上性事之後的困意,她幾乎是強打著精神去沖了個澡,然後撲回床上就開始睡。
程逸文才從樓下的衛生間回來,就看見春枝抱著一團被子睡得正香。
程逸文把被子從春枝的懷裡抽出來,給她蓋上。做完這些事以後,他反倒沒有困意了。他轉身出了門,輕手輕腳合上門,然後點了一支煙。
一點火點在樓道里亮起。程逸文卻覺得整個樓道都暗了。
他的腦海里現在只有柳意的那句話。他心想,柳意一語成讖。
現在,不論春枝對他是什麼感情,只要在任何一個方面能保持關係,他就覺得已經很好了。
這天下有且只有程逸文知道,他為什麼談那麼多女朋友。
程逸文清楚地記得,他的第一個女朋友叫陳箜。他喜歡她的理由是,她有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至於在哪兒似曾相識,和什麼似曾相識,程逸文從未做過解釋,哪怕陳箜一直追問。
那個時候大約是流行天長地久,陳箜在他的手腕上掛了一串手鍊,和她自己手腕上的是一對。陳箜說,這樣子就不會分開了。程逸文在心裡有點嫌棄,但是他也沒說出口。
陳箜的個子嬌小,程逸文感覺自己一把就能把對方包住。那天他牽了陳箜的手送她回家,後面不遠處跟著一個春枝。把陳箜送到家,程逸文和陳箜說了再見,一回頭,看見春枝在身後不遠處等著自己。
「走吧。」
兩個人走到半路,程逸文拜託春枝不要告訴李阿姨自己談了女朋友。春枝點點頭。這就像一種契約,一直維持到高中畢業。
每天晚上,程逸文都會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送她回家。那些女孩每個都不一樣,有的是乖巧的不愛說話的,有些則活潑靈動。春枝向來不參與程逸文的戀情,每當那些女孩子問起春枝是誰,她都會比程逸文先回答:「我和他同一個院的,不熟。也就是一起回家。」
程逸文正是從陳箜身上開始察覺到不對的。他一直覺得,他喜歡陳箜那種眼睛,那種熟悉感。有一日,他和春枝走出陳箜家,走在路上,談起一些事,他轉頭看身邊的春枝。春枝背了個書包,也正抬頭看程逸文。
那一瞬間,程逸文突然明白那似曾相似從何而來:「你……」
「我?我怎麼了?」春枝問。
她並不明白那一刻程逸文心中的波瀾起伏,她還以為是自己被人畫了花。
「難道我臉上被她們畫了花?」春枝小聲嘀咕,「也沒人提醒我啊。」
程逸文心下有些慌亂,覺得自己大約是和陳箜你濃我濃太久,睹人思人。回到家裡,對著鏡子,程逸文好言相勸自己:「春枝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把妹妹當女朋友呢?」
自那以後,程逸文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漩渦。他的每一位女朋友,總是或多或少地帶了春枝的影子。她們總有一處相似。
妹妹不能是女朋友,但女朋友可以是妹妹。程逸文站在別的班級門口,等自己的女朋友下課,或者在路上牽起她們的手,又或者無人發現的角落偷偷地品嘗親吻的滋味。在那些青春期的愛戀中,程逸文有一種錯覺的愉悅。即便眼前人只是他人的影子,但是親吻影子,好像也親吻到了真正想親吻的人。
程逸文高中時期有一位女友秦菲,是學校出了名的難管教。當時她喜歡化妝,給眼睛塗得紅紅的,頭髮卻是清湯掛麵。據說她和校外的混混有不小的關係。秦菲膽子向來很大,和程逸文在小巷裡接了吻,便邀請程逸文和她去開房。
程逸文腦袋一熱同意了,兩個人一夜未歸在旅館翻雲覆雨。秦菲原本趴著,頭髮從脖子兩側滑落,看不見她的面容。過了一會,她換了個姿勢。
程逸文一聲不吭飛快地結束了這場性事。
(二十七)
沒過多久後,程逸文就和秦菲說了分手。不像其他女孩一直追問為什麼,秦菲只是吹了個口哨,就和程逸文說了拜拜。
程逸文站在原地,顯然有點吃驚。
見到程逸文吃驚的樣子,秦菲就笑了起來:「你又不喜歡我,我何必像別人一樣挽留你呢?」
程逸文那時候猛地意識到,秦菲早已經把他看穿了。
「別害怕。」秦菲輕輕拍了拍程逸文的左肩,「我的目的也達到了,自然不會找你的事。你有害怕的工夫,還不如想想你以後該怎麼解釋。」
話音未落,秦菲就揚長而去。
不過那一次程逸文和秦菲去旅店,被幾個好事的同學看見,消息立刻傳遍了學校。
程逸文和秦菲是一對兒的事還沒消化,又來了程逸文和秦菲已經分手了的事。但凡有點空的人都要談論談論這事,發表一下自己的驚訝。有人知道春枝和程逸文是鄰居。還跑來問春枝是否知道一些內情。
凡是這種來問的,春枝一概回了不知道。
春枝如今想起來程逸文的早戀,覺得自己當年已經做到了仁義盡至,能瞞的都幫著瞞了,能遮掩的都幫著遮掩了。
程逸文的最後一個女友是柳意。春枝對於柳意這個人沒有什麼太多的印象,原因是當時春枝忙著備考,而程逸文備考的同時還抽出時間和心思來抓住青春的尾巴。
印象雖然不多,但總也還是有點。柳意夏天的時候喜歡穿黑色弔帶,把整條手臂都暴露著。一個高馬尾牢牢固定在腦後,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柳意是圓圓臉,但是臉上肉不多,稍有些稜角。春枝和朋友去食堂總能遇見她和程逸文,他倆十有八九坐一塊兒,然後程逸文的面前永遠有一碟糖醋排骨。
很多人都說柳意很漂亮,柳意不缺人追。可是到頭來,柳意還是追到大院門口,質問程逸文為什麼甩了她。
程逸文一度造成過一些恐慌。當時春枝有一些高中女同學,談及婚姻的時候,偷偷地與春枝說,不論如何都不會嫁給程逸文這樣的人。
春枝笑而不語。
這是屬於程逸文和春枝兩個人的秘密,哪怕是盧元這樣關係親密的弟弟,都不知道程逸文的情史。
老屋的第二日,春枝是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剛下樓,就看見程逸文端了兩盤菜從廚房裡走出來:「醒了?」
春枝鼻子比人先醒:「好香。你還真的會做菜啊?」
「我們家就我爸和我兩個男人,還能誰做飯。」
「李阿姨倒是沒提起過。我看她經常在樓下剝豆,還以為你們家也是女人掌廚呢。」
「我媽做不了菜,她見了油鍋就要逃的。」程逸文把菜盤子擺擺好,筷子遞給春枝,「都十點了,早飯就免了吧。」
春枝嗯了聲。
兩個人吃過飯,程逸文去洗了碗,春枝呆著也是無聊,就去門前蹲著看螞蟻。螞蟻一連串往一處爬,春枝也跟著挪,最後發現螞蟻都圍著垃圾桶努力工作。
程逸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麼還看螞蟻啊。」
春枝頭也不回:「太無聊了。」
「那,我們去集市逛逛?」程逸文站在春枝身邊問。春枝抬頭看了眼程逸文。即便現在這個角度十分奇怪,但是程逸文看起來仍然是會被女生前仆後繼的那種類型。
春枝從地上站起來:「去。」
(二十八)
這兒的集市規模不大,除了一些農產品就是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根據程逸文的說法,正好是十五,所以趕上了。但是不是什麼大集,也就是幾個村子的人來往來往,互相買賣些東西。
程逸文是受了李如月的要求來買兩斤醬,便讓春枝稍等,自己先去買。結果等他回來的時候,春枝正蹲在一個奶奶的攤位前。大約是討了奶奶的開心,春枝手裡還捧了一塊手絹,手絹上四五塊糖塊。
春枝嘴裡咬了一塊糖塊,一邊的腮幫子鼓起來了,眼睛笑彎了,正和奶奶說著什麼。
程逸文走近了,在攤前站著。春枝察覺到有人,抬頭一看,見是程逸文,便笑著對他說:「奶奶在同我講她孫子闖的禍呢。」
「姑娘,你朋友啊?」
「奶奶,我們倆住一個院的。」
最後兩個人聽奶奶嘮了一小會嗑,又買了一大袋糖棗,提著回家去了。奶奶還保證這個糖棗是她家裡自己做的,甜甜的,可好吃了。
程逸文沒嘗過,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看春枝吃的那鼓勁兒,覺得這東西應該是好吃的,不然也不至於回家路上就抓了三大把。
「這麼好吃?」
「嗯。確實挺好吃的。你不嘗嘗?」春枝將手裡的遞過去。
「我不吃。」
程逸文把東西都放桌上。春枝也走過去,把手裡那一大袋糖棗也跟著放在桌子上。
「很甜嗎?」
「沒有特別甜。」春枝答了句。
程逸文突然湊到春枝的身邊,春枝被嚇了一嚇,僵在原地。但是程逸文只是聞了一下,又回去了。
「你渾身上下都是甜味兒。」
春枝抬起自己的胳膊聞了聞:「好像確實。」
就在春枝聞自己的味道的時候,程逸文突然把人拉過去了,扣住後腦勺,吻就落了下去。舌尖撬開貝齒,去觸碰春枝的舌尖。春枝整個都是甜的,還混合了棗的氣味。
程逸文摟著春枝的腰,從上衣下擺里想往上摸,春枝卻一把抓住了他:「門……門還沒關。」
「沒空關了。」
「會被別人看到的……」
程逸文認命地鬆開手,去把大門關緊。
程逸文一把把人撈起來,讓春枝坐到桌上,然後繼續攻城略地。春枝背後的內衣扣已經被解開了,胸前的兩團正被人捏在手心裡。
慾望正從身體里燃起。已經到這一步了,兩個人都剎不住車了。
沒多久,程逸文從樓上拿了套下來。
春枝躺在桌子上,感覺到自己被進入。換了個地方,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她從沒有這麼覺得不安全,但是同時也莫名的刺激。
下身因抽插的動作而產生快意。春枝的身體微微扭動著,去忍受這種愉悅又想要逃避的感覺。桌子太硬沒有地方抓,於是春枝就抓住了程逸文撐在自己身側的胳膊。
春枝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變得敏感。每當自己被愛撫的時候,下身吐出的水也在逐漸增加。
程逸文用力地撞著,他的喘息聲和春枝細碎的呻吟混合在一起。
敏感點被不停的刺激,穴道內的軟肉無規律地收縮著,裹著程逸文。程逸文感覺到自己進入的地方越來越柔軟,他扶著春枝的腰,慢慢地退出,然後狠狠一送。
「唔!」春枝的腰都要頂起來了。她抓著程逸文的手也更緊了。她的臉紅撲撲的。
見到春枝這幅樣子,程逸文又來好幾次。
春枝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有水想要往外流,但是被程逸文堵著,也流不出去。
程逸文加快了速度和力度,撞得春枝嬌喘連連,最後一陣抽插程逸文也到了頂峰。他才從春枝的身體里撤出來,就看見春枝的小穴里流出一大片水,淌在桌面上。
(二十九)
春枝這一覺睡到了晚上。等她慢悠悠下了床,到樓下,屋子裡已經沒人了。春枝叫了兩聲程逸文,沒有回應。不過桌子上倒是放了晚飯。春枝不急著找人,她對這地方壓根不熟,如果盲目出去找,可能先把自己丟了。於是她坐下來把飯吃了,然後捧著碗去廚房洗。
結果碗洗了一半,門口就穿來細細簌簌的聲音。春枝濕著一雙手出去看,看見程逸文正坐在桌子邊上刮鞋子上的泥。他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泥點子。
看這副情境,春枝就知道他上山了。
程逸文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春枝,抿著唇沒說話。他把鞋子刮掉大半的泥,就自顧自上樓去了。春枝走回去洗碗,洗完了,也鎖了門,回到樓上去。衛生間傳來不停歇的水聲。春枝過去一看,程逸文正在水池邊洗他那件沾了泥點子的衣服。
春枝靠著門邊,看程逸文不太熟練地洗衣:「你為什麼要上山?」
程逸文沒有說話。就在春枝以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時候,程逸文出聲了:「去見一個人。」
春枝覺得程逸文是在搪塞自己,也不想討個沒趣,就走開了。
大約是下午和傍晚睡太多了,早上四點多春枝就醒了。春枝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開門,看到衛生間門口一大塊黑影,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小步,撞到門框上:「程逸文?」
程逸文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春枝:「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之前睡多了。」春枝走過去,看見衛生間裡掛著那件潮濕的衣服。
「你在等衣服幹嗎?」春枝問。
程逸文點了點頭。
沉默再一次蔓延開。春枝去樓下找了一杯水,再次回到樓上的時候,程逸文仍然是那個姿勢站著。
「今天就要回去了。睡會吧。」
程逸文沒有任何反應。春枝見勸不動,就打算回去嘗試繼續睡了。就在這時,程逸文開口說話了:「我去山上見了一個人。」
「他很早就死了。他比我大一歲,對山上的一切都很熟悉。那天下雨,他沒留神,一下子滑下去了。」
「他們把他葬在山上。這麼多年,大家好像都把他忘記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那李阿姨……」春枝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
「那天我和他一起上的山。他滑下去了以後,我淋了雨,又受了驚嚇,回家就發了高燒。」
原來是這樣。春枝在心裡想。
程逸文說:「所以我說去見一個人,不是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你。」
「我不會告訴李阿姨的。其實你也不用解釋。」春枝想到程逸文在這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你該不會一夜都沒睡吧?」
程逸文很輕的嗯了一聲。
「去睡一會吧。等下還要坐車,睡不好的。」
「睡不著。」程逸文側頭看了眼春枝,「你去睡吧。」
「那過會再見了。」春枝說完,就回自己房間裡去了,把自己往床上一倒。但是在床上翻了兩個身,她也睡不著了。她壓根不知道程逸文小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畢竟,程逸文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那麼在意感情。
春枝想,回去了以後偷偷問一問。
第二天,小叔的車把兩個人接上了,載回了大院。一路上,程逸文一直閉目養神。小叔回頭看了程逸文兩眼,卻沒有多說什麼。兩個人下了車也沒說話,各自回家。
封月涵見了春枝,問了她這幾日過得怎麼樣。春枝說了集市上的趣事,便問起程逸文的事:「程逸文他小時候生過什麼病嗎?」
封月涵正在把春枝的髒衣服往洗衣機里放:「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生的病可多了。」
「有什麼特別嚴重的病嗎?」春枝追問。
「也許有過一兩次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我小時候有生過什麼特別嚴重的病嗎?」
「肺炎吧。你小時候要麼不病,要病就病大的。」封月涵直起腰,仿佛在回憶,「我怎麼記得你得過兩次肺炎?」
「我不記得了。」
「你哪能記得啊。有一回你病得人都在說糊話。」封月涵看著春枝,想起來了重要的事:「今天晚上院裡幾家一起吃飯,慶祝慶祝你和逸文考完試了。我只顧著你回來了,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三十)
李如月、封月涵、張薺三個女人在桌邊忙得團團轉,一會兒到樓上去再拿點什麼,一會兒又在一片混亂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物品。封月涵看見春枝從家門裡出來,就招呼她過來幫忙。李如月見了春枝,有些羨慕地打趣說:「總歸還是女兒好,喊一聲就過來了。我們家那個現在還在床上睡著呢。」
張薺正準備把切了的菜拿去炒,聽見李如月這麼說,便笑著回了句:「你要是現在去叫逸文,逸文只怕是也願意下來幫你的忙的。」
春枝只是笑笑,在桌邊坐下來,幫著封月涵擇菜:「怎麼突然想著要大家一起吃飯了?」
「當年餘姚去上大學的時候也聚過一次嘛。總不好餘姚有的你們沒有。」李如月端著菜盆看了一眼,「我給張薺送去。等下餘姚、姚璟下了班還得跟他們說一聲,叫他們一起來熱鬧熱鬧。」
春枝應了聲。
封月涵和春枝靜靜地坐著,兩個人手下的動作都不停。封月涵突然歪頭看了一眼春枝:「逸文怎麼一回來就睡了?」
「我不知道。」春枝把手裡的菜扔進盆里,再去抓下一把,「興許趁我不注意偷偷去玩了。」
「逸文的女朋友還在談嗎?」
「不知道。」
「你們就沒有談談心?」
「沒有。」
封月涵把頭轉回去,做自己的事:「我看你李阿姨,是真想讓你做他們家兒媳。」
「那她可能要失望了。逸文有自己的女朋友。」春枝說,「我們是朋友。」
「那她下次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幫你直接回絕掉了?」
「嗯。」春枝瞥見門口有人過來,抬頭一看,是餘姚。
「餘姚哥,等下一起來吃飯。」春枝沖餘姚搖了搖手裡的菜。
「今天是怎麼了?」餘姚提著個公文包站在了桌前,低頭看著這一大桌菜,有點發愣。
「我和程逸文考完試了,說是要慶祝一下。」春枝說完,又補了一句話,「像你當年那樣。」
餘姚看了眼春枝。前幾日沒見春枝,聽到姚璟和封月涵閒談才知道是跟程逸文一起回鄉下去了。今天回來了,倒是沒什麼變化。不過也就兩天,能有什麼變化呢?
「記得跟姚阿姨說一聲,今天不用做飯了。」
「我知道了。」
餘姚提著包上樓了。鑰匙插進門鎖,家門被打開,空蕩和冷清立刻撲上他的衣角。看來今天他又是第一個到家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余錚國和姚璟呆在單位的時間更多,回到家裡也只是匆匆地吃飯洗澡睡覺。這兒似乎只是一間客棧,交流或者別的什麼都無關緊要。
餘姚透過窗戶,看見樓下的春枝站在幾位阿姨中間,看起來有說有笑的。相比於其他人,春枝是不停歇的、有活力的。而這種活力早就在他的身上消逝了,也在他周圍的人身上消逝了。正因為如此,春枝是獨特的。
家門被人打開,余錚國走了進來,把包往柜子上一放:「噢,你這麼早就下班了?」
「嗯。」餘姚想起春枝的話,「今天……」
「一起吃飯是吧?春枝同我說過了。」余錚國去衛生間洗手,一邊洗一邊高聲問餘姚,「你有問過春枝和程逸文兩個孩子考得怎麼樣嗎?」
「沒有。」餘姚坐在沙發上,「我都不經常見到他們。」
「也是。你們差了那麼多歲,都玩不到一起去了。」余錚國從衛生間出來,剛好碰上姚璟開門進來,他那原本準備再說點什麼的表情立刻停滯在臉上,然後飛快地轉成平靜。
姚璟只是推了一下眼鏡,看了余錚國一眼,也是無話。
餘姚從沙發上站起來:「晚飯……」
「阿枝跟我說過了,晚上叫我們一起去吃飯。」姚璟看向餘姚,「收拾收拾就下去吧,看看還有什麼能幫的。」
(三十一)
程逸文一直都沒出現。李如月上去看過一次,回來說還在睡覺。這場慶功宴的主角少了一個,似乎也有些缺少氛圍。不過好在鄰里都熟識,話題很快轉向了家常。接下來的時間裡春枝倒也無需再回應有關自己的問題了,因為此時餘姚陷入了只有他才有的困境。
李如月和姚璟兩個人坐在一起,李如月一面夸著餘姚成熟穩重,一面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餘姚有女朋友了沒有。餘姚垂著視線回答李如月:「還沒有。」
李如月看了一眼姚璟,姚璟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樣子。李如月便把話題轉走,問起了工作上的事。餘姚認認真真地回答著,遇到李如月不太懂的還特地解釋了。
春枝見這兒暫時沒有她的事了,人也吃飽了,就打算找個藉口回樓上去。結果才走了沒幾步,就看見餘姚的視線朝自己身上來了,連帶著李如月和姚璟也一同望了過來。
春枝沖這三個人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伸手點了點樓上,口型示意自己去洗手間。
等到了樓上,春枝還沒來得及進家門,就被人輕拍了一下肩。一轉頭,是盧元站在自己身後。
盧元的表情有點委屈:「姐,你都和程逸文出去玩了。」
春枝也是沒想到會碰見盧元:「你就呆在這兒等我的?」
盧元點點頭:「我就想著你一定會上來……」
「那萬一上來的不是我,而是別人呢?」
「那我就躲進去……」盧元看了看身後敞開的大門。
「行啦,你快去寫你的作業吧。」春枝輕推了下盧元,心裡想著還是解釋一下,「我和程逸文不是出去玩,我只是替李阿姨看住他。好啦,快回去吧。」
「姐,你陪陪我。」盧元低聲道,「我都沒心情學習了……」
春枝心想,天大地大,學生最大。盧元要是這麼說,那她也沒辦法了。
「好吧。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來問我。」春枝跟著盧元走進門,剛把門關上,盧元就從後面把人抱住了。
「幹嘛呢。」春枝努力掙了一下,但是沒掙開,「鬆開。不是進來做作業的嗎?快去。」
盧元有些委屈地把春枝放開了。春枝下意識地安撫了一下他:「好啦。」
春枝跟著盧元走到他的房間裡,盧元突然停住了腳步:「姐,真的不能親親嗎?」
春枝心裡糾結猶豫著,最後作出了一點讓步:「那就親一下?親完我立刻就走了。」
盧元嗯了一聲。
春枝站在原地等對方過來,但是對方只是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春枝只好走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盧元一把就把人摟住了:「嗯,這個不算。」
「怎麼不算?」春枝說,「這個也算親親。」
「我說不算就不算。」
春枝沒轍了,只好在對方的唇瓣上像蜻蜓點水一般留下一個吻。結果被對方扣住了,舌尖分開唇瓣,在自己的領土裡攻城略地。春枝想把人推開,但是力氣懸殊。春枝怎麼也沒想到當初會被蟲子嚇跑的男孩子長大以後那麼有勁。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後,兩個人分開了些,都在喘氣。春枝剛想責備盧元耍賴皮,結果又是一個吻下來。舌尖與舌尖交纏著,春枝想躲也來不及。
吻從唇瓣上轉移到臉頰,下頜,脖子。春枝感覺到親吻留下的酥麻感覺,也有可能是少年的發梢划過皮膚。慾望漸漸地從沒有光照的水面浮起,給同處一室的兩個人披上不可見的外衣。春枝輕哼了一聲,感覺到身上的人更加熱切地留下更多的吻痕。
春枝的腦海里有無數個思緒閃過。她一面沉淪,一面不停地反問自己。也許在一開始她就有預感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她沒有拒絕,她選擇讓一切繼續發展下去。
她選擇無止境、如同狂歡一般的性,她選擇隱瞞,她選擇當下的任何一個時刻。
不想問,也不打算問未來。
(三十二)
春枝時常為自己能有那麼多活力而感到感慨。比如此刻,她和盧元兩個人從門口像連體嬰兒一般地滾到了床上,兩人的指尖急切地尋找對方衣服上的扣子,找到了以後有些發顫地想要解開。但是扣子不聽話,春枝解了半天都沒解開。盧元一面親吻春枝柔軟的唇瓣,一面自己去解開衣扣。
接下來一切都水到渠成。春枝感覺到自己因為身上每一寸都被曝光在空氣下而輕微地緊張了起來,但是很快一個又一個吻順著脖側向下延伸,很快到了胸口、腰際、股溝……這種細而密的親吻讓人不自覺地想要發抖。
盧元向後撤去夠保險套。春枝感覺到身上一空。這短暫的瞬間她的腦海里像火光電石一般閃過很多想法,但是來不及深究,因為下一刻她又投入了一場滿是激情與衝動的性愛。
盧元把保險套遞給春枝,春枝想都沒多想就撕開,然後半撐著坐起來給對方套上。盧元的手在摩挲著春枝垂在肩頭的髮絲,隨即扣著春枝的頭又是接吻。
春枝順著力起身,坐到盧元身上去。盧元把春枝的腰摟住,手在光滑的後背上遊走。春枝的指尖輕觸了一下自己的穴口,帶出一小抹水漬。
盧元繼續並不著急進入,但是春枝心裡的急切情緒淹沒了她。之前的讓人感覺到愉悅的性經歷在不停地催促她滿足自己的穴道。春枝找對位置,順勢一沉,立刻飽漲的感覺縈繞著下半身。
盧元似乎沒想到春枝會那麼主動,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沒讓春枝的主動落空,立刻反客為主,用力頂了兩下。
春枝哼了兩聲。她的面色此時已經蒙上了潮紅,在白皙的臉上更加動人。
兩個人就當下的姿勢玩了一會兒,當抽插的速度加快時,春枝忍不住地靠在盧元身上發顫。有時候兩個人停了動作,只是依靠在一起接吻,舌尖與舌尖互相探索觸碰。
一切快結束的時候,盧元把春枝推倒在床上,俯下來密密地在脖側親了一陣。春枝知道彼此都快要到了,微偏著頭喘息。一陣急速的抽插過後,兩個人靠在一起,喘息聲在床第間交織著。
春枝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就輕推了一下身上的人。盧元翻個了身,翻到另一邊去。他撐起身體把保險套打了個結投進垃圾桶,然後又躺回床上。
春枝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兒久留,從床上坐起來去找衣服。盧元知道她又要走,有點委屈:「姐,你又要走了。」
春枝含糊地應了一聲,從地上找出自己的衣服套上,回頭看了眼盧元:「這下可別說不能好好學習了。」
盧元得了便宜還賣乖:「那還想要一個親親。」
春枝拿他沒辦法,彎下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我走了。」
「嗯。」
春枝走出盧元家門,樓下依舊還是熱鬧地聊家常,似乎什麼都沒改變。見到這副場景,春枝也算是鬆了口氣,回到自己家裡去了。
晚上,封月涵和春韞回到家,春枝已經洗過了躺在床上裝睡了。封月涵打開房門看了春枝一眼,轉頭對春韞說:「孩子也累了,畢竟這兩天在鄉下鬧呢。」
春韞坐在沙發上,像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玩得開心不開心。」
「我看她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如月又拜託了她幫著看逸文,這才跟著去了。」封月涵把門關上,也走到沙發邊坐下。
「逸文,噢。」
「我原本以為,我們家孩子以後可能會在我們這大院裡頭找一個,但現在看起來,這想法要落空了。」封月涵慢慢地同春韞聊著天,「如月看她好著呢,簡直想讓她做兒媳了。不過孩子沒想法,又能怎麼樣呢?所以趁著孩子們都不在,我私下裡也同她說過了。」
「隨孩子們吧。等到了大學,自然會有感情的。我們又何必著急呢?」
「也是啊。」
(三十三)
春枝這幾日陷入了一種迷醉的狀態。第二日清晨睡醒之後,春枝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替封月涵出去買醬油,結果才出門就遇見了餘姚。餘姚不知為何這個時間還沒去上班,提著公文包在鎖門。春枝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餘姚哥。」
餘姚朝春枝這邊望過來,嗯了一聲。春枝不知為何,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好像很久沒有跟餘姚做了。
以及,她也很突然地想要一個吻。
大概是剛睡醒,大腦有一些宕機,春枝拉住餘姚的胳膊,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餘姚沒想到春枝會這麼做:「你……」
「沒什麼。」春枝揉了揉頭髮,「我去買瓶醬油。」
餘姚沒說話,讓春枝走了。
春枝在貨架上尋找熟悉的牌子,心裡在慶幸自己幸好沒把想的說出來。總感覺,最近對於做愛很上頭啊。
春枝提著醬油回到家裡,就看見封月涵在接電話,有說有笑的。春枝剛把瓶子放在桌上,封月涵就轉頭招呼春枝去接電話,自己則拿著醬油瓶去了廚房。她在灶上煮著東西。
春枝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是餘姚。
「阿枝?」
「嗯,是我。」
「晚上去瑞豐嗎?」
春枝看了一眼廚房,封月涵正在炒菜,壓根無暇顧及自己這邊。
「嗯。」
又是熟悉的地方,玄關、桌面上都還是相同的擺設,但是來的人心境已經不同了。上一次是抱著再試一試的心態,這一次則是想要那就要吧。
房門被噠一聲合上。有一雙手從背後抱上了春枝。餘姚的手在春枝的腰前摩挲著,他的下巴靠在春枝的頭頂。春枝伸手去抓餘姚的手,然後轉過身面向他。餘姚直盯著春枝的眼睛,讓春枝感覺到有點不太適應。
「為什麼盯著我看?」春枝問。
「沒什麼。」
春枝踮起來摟住餘姚的脖子,直接貼上他的唇。餘姚伸手抱住春枝的腰。兩個人親吻得昏天黑地,最後春枝都不記得是怎麼到床上去的。總之等到春枝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解開了,春枝躺在餘姚身下,兩人呼出的氣流都撲在彼此的臉側。
餘姚拿過床頭櫃里的保險套,正在撕開。春枝不想讓他那麼順利,撲上去摟著他的脖子掛住。餘姚沒準備,一下子帶著人倒了下來。仿佛是覺得已經倒下來了,餘姚乾脆壓著春枝又接了幾個吻。幾個吻讓二人都是意亂情迷。
餘姚抬起春枝的腿,直接進入。春枝沒有防備,輕叫了一聲。輕微的不適感很快被快感蓋過,春枝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燙,下半身的感覺刺激幾乎要蓋過理智。
「嗯……嗯……」春枝忍不住地想要扭動身體。餘姚不管春枝,繼續保持原來的速度。春枝揪著一小團床單,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顫抖的身體。但是當高潮來到的時候,她根本忍不住,只能任由身體緊繃起來,然後高潮褪去後又猛地放鬆。
「唔……」性事並沒有因此而停止。來自身下的刺激和男性略粗重的喘息包圍了春枝整個人,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包裹起來了。
高潮像潮水一般不停地撲向春枝的身體。終於,在多次顫抖之後,餘姚也到了頂峰。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春枝的手抓著對方的胳膊,伴隨著一陣急速的動作,這場床第間的戲劇就此落幕。
春枝無力地躺平在床上,看著餘姚收拾。看著看著,眼皮都重了起來,不免就閉上眼睡覺了。餘姚收拾得差不多了,想叫春枝去洗澡,回頭一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餘姚拉了下被子,把床上的春枝罩進被子裡。然後看著她仍帶著潮紅的臉,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三十四)
春枝一覺醒過來,天色都要亮了。餘姚倒也沒走,正靠在床頭看電視。電視的畫面一閃一閃,就是沒什麼聲音。春枝睜著朦朧的眼睛聽了一會兒,才確定是根本沒開聲音。
「看什麼呢?」春枝撐著身體坐起來,也靠到床頭上。
畫面上的男女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一看就是在談戀愛。粉紅色的氛圍都快要從電視機這個機械盒子裡滿溢出來,帶給螢幕前的觀眾愛情的幻想。
「隨便看的。」餘姚本來就是想著打發時間,眼睛盯著螢幕,但是魂早飛了。他心裡是盤算著,就算他現在和春枝再怎麼好,等春枝去上了大學,兩個人就見不著了。
春枝聽見窗外的鳥都開始叫了。這下可好了,都第二天了,封月涵又該說她了。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只打算破罐子破摔。
兩個人都坐著,面對面,但是不說話,氣氛似乎有點尷尬。春枝想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明明一覺前還是如此火熱的夜晚:「你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你什麼時候去填志願?」
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春枝愣了愣,率先回答了餘姚的問題:「過不了幾日就去學校填志願了。」
「想好了嗎?」
「其實還沒有。」春枝仔細回憶著之前春韞和封月涵的爭論,「我爸爸是想著擇優選校,我媽媽覺得我是女孩子,放我出省不放心。他們兩個正互相矛盾呢。」
「留在省內怎麼樣?」這句話說出口,餘姚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是憑著私心才說這樣的話的。他不是全然為了她考慮。可是如果她不離自己近一點,那麼她身邊就會有很多人。到那個時間,他還會有機會嗎?
「其實省內的A大也不錯。」春枝像是在思考,其實在謀劃另一件事。她在家裡住了那麼多年,她自認為她比封月涵更了解封月涵。封月涵對於她愛的人有一種無形之中的掌控欲。對於春韞而言,這種掌握無關緊要,因為小事他不用管,大事還不等他發覺,決策權就被交到了他的手上。
在志願這件事上,春枝決定再一次叛逆一回。古語有言,事以密成,所以春枝決定誰也不告訴,包括餘姚。
看著身邊春枝陷入沉思,餘姚的心卻猛烈地跳了起來。他極力想遏制,但是心畢竟是不受控制的東西。她會在考慮我說的話嗎?我們能再相守一段時間嗎?餘姚感覺這一刻他變回了五歲的孩子,期盼渴望著一份禮物。
而能夠送出這份禮物的人,正是面前的這個人。
春枝不知道自己在另一個人心中已經變成了能送禮物的人,她正彎腰去地上撿自己的衣服。穿上了衣服,她又變成了那個乖巧的春枝。
(三十五)
填志願的日子一眨眼就來了。春枝出門之前,封月涵還千叮萬囑的,說一定要先填省內的學校。春韞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這話,就抬起頭說了句:「如果到了B大也不錯的。」
封月涵連忙轉身反駁春韞:「你說什麼呢?能省內咱們還是省內,何必跑到外面去受那個罪。」
「好了,我要出發了。」春枝背上自己的包,「再不去要來不及了。」
聽春枝這麼說,封月涵才趕著春枝讓她快去學校。
春枝到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好朋友一轉頭就看見春枝了,紅著一張臉招呼春枝過去坐。春枝見她容光煥發的樣子,好奇她碰上了什麼好事:「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旁邊的同學立刻湊過來打趣說:「她談戀愛了!」
聽了這話,幾個本來沒一起說話的同學立刻也擠了過來,都是好奇的神色:「真的假的呀?你和誰談戀愛呀?」
「談戀愛是怎麼樣的?牽手?親嘴?」一個男生剛提出這個問題,就被幾個女生轟走了:「哎呀,你噁心!」
「我不是故意的,哎!我是真的沒談過戀愛!」男生替自己喊冤,但是沒人再回復他。幾個女生湊在一起,低聲互相問:「你們到底是怎麼談戀愛的呀?」
好朋友有點害羞,抿著嘴,許久才說了句:「我們去約會了。」
「哪裡?哪兒?他有跟你說什麼嗎?」女生們嘰嘰喳喳,像是非得把對方戀愛的底細都翻出來檢查一遍。
春枝聽了一會,感覺插不上話,便轉頭和另一個同學說起志願的事情了。
「我準備優先省內,一方面路費不貴,另一方面將來就業也方便。」那同學說著,「你平時的分數也夠得上A大,準備填A大嗎?」
春枝搖搖頭:「我準備優先省外。」
那同學聽了,有些震驚,但很快反應過來:「省外也好,許多大學都可選。不像省內,除了A大,其他都一般了。」
「我想,鄰省的B大不錯,不是特別遠,也有我喜歡的專業。」春枝朝他笑笑,「準備去見見外面的風光。」
志願單被傳著發下來,每人一張。春枝很快就填好了,只等著老師來看過。她正無所事事著,看著邊上發愁的同學,卻聽見身後傳來竊竊私語:「程逸文來了。程逸文到這來幹嘛?」
程逸文在班級里打量了一圈,找到了春枝。他向春枝的同桌短暫地借了一會座位,然後一屁股坐下就開始抄春枝的志願單。
春枝一把捂住自己的志願單:「你幹嘛?」
「抄作業啊。」程逸文一邊寫一邊說,「別捂著,就差幾個就抄完了。」
「去哪兒上大學總歸是自己想的,你連這個都抄?」
程逸文寫完最後一個字,抬起頭,看著春枝,很認真的樣子:「反正我們倆成績一個水平,我也沒什麼特別想讀的專業,不如和你一個學校好了。」
「順便還可以追求你。」程逸文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春枝都無話可說了。
「手再挪挪,我抄一下服不服從調劑。」
「啊對了。」程逸文提醒春枝,「等下我們一起回去。」
抄完志願單,程逸文就揚長而去。春枝看著程逸文離去的背影,很難不懷疑誰給程逸文灌了有關她的迷魂湯。
(三十六)
春枝交完自己的志願單,老師看了只是笑了笑,說了句沒想到。春枝感覺她的小計劃無比的順暢。她走出教師辦公室,發現程逸文正靠在牆邊,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的。
上一秒才聽到要被追求了這種話,下一秒當事人又和其他人說說笑笑,春枝莫名的有些不好受。她並不覺得自己這是吃醋或者嫉妒,但是此刻的情緒又如此地和吃醋嫉妒相似。
春枝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她像儘量拖一些時間,她不想看見對面女孩子燦爛得像春日裡旭陽的臉。
程逸文一個回頭就發現了她。
像是對話被打擾了,那個女孩看了春枝一眼,心裡瞭然,便和程逸文說了再見。頓時,長廊里只剩下程逸文和春枝兩個人。
「你不開心?」程逸文問。
「沒有。」春枝嘴硬。
「跟我來。」程逸文抓住春枝的胳膊。
「去哪?」春枝有點抗拒。但是程逸文使了勁,她根本掙脫不掉。那是一種很微妙的力度,介於沒有感覺和讓人疼痛之間,讓人能夠感覺到來自程逸文的掌控。
程逸文帶著春枝走到了一間雜物室前,推門進入。這間教室堆滿了桌椅,只有進門的地方留了一小塊空地。春枝對這裡有印象,壞掉的桌椅通常是到這裡來更換的。進了門後,程逸文站在門口,看著那邊靠著桌子站著的春枝,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可以認為你是吃醋了嗎?」
「我沒有吃醋。」春枝否認。
「好,你沒有。」程逸文朝春枝靠近,「那我吃醋了。」
這突然的反轉打了春枝一個猝不及防:「什麼?」
「我說,我吃醋了。」兩個人的身體已經無限的貼近,程逸文湊在春枝的耳側說話,熱氣撲在春枝的脖子上。旖旎的氣氛頓時瀰漫了整個雜物室。
程逸文的手摟住春枝的腰,下巴直接放在春枝的肩膀上,把春枝抱得緊實。
「你吃什麼醋?」春枝推了一下程逸文的肩膀。
程逸文絲毫不動。
「嗯,你吃醋了。」程逸文已讀亂回。
春枝不明白程逸文這是什麼邏輯,但是她明白程逸文絕對是一個了解女生心思的高手,他很敏銳地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緒。
被摩挲的皮膚逐漸從腰間變成了前胸,程逸文的指尖輕輕觸碰著春枝的乳尖,惹得春枝一陣陣發顫。程逸文的手順著春枝光滑的皮膚向下,穿過層層的布料,就要再一次探入那隱秘的地方。
「會有人來的。」春枝有點擔憂。這裡畢竟是學校,被人看見了,她就要和程逸文一起聲名遠播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哪裡來的人?」程逸文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帶停的,「不會被看到的。」
(三十七)
狹小的空間裡,兩具年輕的身體相互靠近著。春枝的褲子已經被褪下了小半,此時那條白色的內褲暴露在程逸文的視線里。不過程逸文似乎並不急著直去主題,反而像是做遊戲一般,隔著內褲輕蹭春枝的小穴。
剛開始只是像撓癢一樣,可以忍受,到了後來,春枝忍不住扭動自己的腰:她的穴道里正像河流一樣潺潺地流出水來,裡面的空虛勁讓她迫不及待想填滿自己的身體。即便春枝已經難耐到漲紅了一張臉,自己的下身也早已鼓鼓囊囊的了,程逸文卻沒有要脫自己褲子的意思。
春枝心想,該不會還要自己邀請他吧?
結果下一秒,程逸文蹲下去了。隨後,春枝感覺到自己的陰蒂處傳來溫熱的感覺。
程逸文的舌尖靈活地邀請春枝的陰蒂一同在愉悅中跳舞,春枝感覺自己的腿都在發抖,而程逸文牢牢地扣住春枝的腿,不讓她逃脫。
程逸文認真舔吮著春枝的下身,逐漸感覺到腥甜的味道。他空出一隻手朝後摸,才發覺春枝已經濕透了,穴道柔軟濕潤得輕鬆就可以伸入。程逸文絕不放過這樣的一個機會。
於是春枝小聲叫了起來。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穴口輕輕的磨蹭,然後慢慢地探入了。隨著前面陰蒂的刺激,這次納入反而帶來了更大的空虛感:她想要程逸文,想要刺激的緊貼的性,也想要一點愛。
雜物室的外面傳來腳步聲,越來愈近。春枝連忙推了推程逸文,不過程逸文倒並沒有就此收手。
「你準備去哪裡?」
「我想去的遠一點,你也知道我家裡是什麼情況。」男生的聲音越來越近,下一秒直接出現在了門口。好像只有一門之隔。
春枝使勁推了一下程逸文。程逸文的指尖依舊插在濕漉漉的穴道里來回抽插,舌尖依舊用力抵吮著春枝的陰蒂。春枝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她小聲地嗚了一聲。
她高潮了。
程逸文能感覺到春枝的穴道正快速地收縮著,緊緊包裹住他的手指。他慢條斯理地抽出自己的手指,然後去解自己褲子上的腰帶。春枝靠著後面的課桌上,人還處在高潮後的迷濛里。
「你還會回來嗎?」女聲問。
「我不知道。」男聲回答說。
程逸文推開春枝的腿,戴上套後一舉進入。程逸文撞得又快又猛,春枝擔心自己忍不住尖叫出聲,捂著嘴大喘氣。她不知道門外的人什麼時候走,這種時刻她分不清自己的心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性事而怦怦直跳。
「我有話要對你說。」女聲說。
門把手被人按下,門開了一道小縫。程逸文眼疾手快地從邊上撈來外套扔給春枝。就在這一刻,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以及說笑聲。
「你們倆怎麼在這兒?」一個女聲向這兒飛快靠近。
「沒什麼。我們走吧。」那個女聲只這麼說了一句,門又被重重關上了。隨後一群人腳步雜亂地離去,走廊回歸了平靜。
(三十八)
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春枝也是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程逸文感覺到春枝的放鬆,但是他不願意放過春枝,朝著春枝的敏感點用力頂撞,沒一會兒,春枝又蜷著身體發抖,連帶著穴肉也緊緊地咬著小程逸文。
「人已經走了,你放鬆點啊。」程逸文一邊使壞,一邊嘴上不饒人,「別緊咬著我不放。」
春枝正咬著下唇極力忍耐高潮帶來的震顫,她不能在這裡叫出聲音,萬一又路過什麼別的人。聽了程逸文的話,她有點兒想把程逸文一腳踹開。不過看在確實讓她爽到的份上,現在還是先免了吧。
春枝又一次高潮後,兩人都從情慾中解脫出來。春枝軟著腿,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程逸文則三兩下處理了那隻保險套,然後低頭收拾著自己的褲子。春枝拿起剛才被程逸文扔過來的外套,上面沾了些體液,聞起來滿是情慾的氣息。不過程逸文看起來倒不是很在意,接過就挽在手臂上:「走了,回家了。」
在大院的樓梯上,春枝和程逸文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看見盧元,程逸文倒像是鬆了一口氣:「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
「哥。」盧元只看了程逸文一眼,隨後視線徹底轉向春枝,「姐。」
程逸文打了個哈欠:「你們慢慢說,我先走了。」說完,程逸文慢慢地上樓梯,在自家的門前拿出鑰匙開門。
砰一聲響,樓道內恢復了安靜。
盧元一直看著程逸文進門,然後轉過頭來,對春枝說:「姐,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大院的天台,自從修成以後,就成了大院裡的晾曬基地。凡是家裡曬不下的,被子毯子,鄉下帶來的農副產品,都堆在天台上。鐵門上掛的鎖只是一個裝飾品。此時,春枝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兩個人走到了天台上。
天空很藍,沒有一絲白雲。春枝靠著護欄,問:「怎麼了?」
「沒怎麼。」盧元微低著頭,視線躲躲藏藏的,「我就是想知道,姐你填了什麼學校。」
話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弱:「我也想去那所學校。」
春枝懷疑自己的志願單難不成是什麼香餑餑,一個抄了還不夠,另一個還要再抄。她對盧元的成績有些了解,在一些科目上還是短板,要去她選的學校恐怕還是有些吃力。不過,畢竟還有時間。
「你能考到A大的分數嗎?」
盧元沉默了一小會,像是在思考。隨後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會好好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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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元的眼睛看起來像某一種小動物,此時正閃閃地發著光。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春枝,問:「姐,我能親你一下嗎?」
春枝點了點頭。
盧元興奮地湊上來,捧住春枝的臉,在春枝的臉頰和嘴唇上都用力地親了一下。
春枝倒覺得,與其說這是親吻,倒不如說是撞擊。不過她倒也不意外,畢竟盧元還是個莽撞的少年人。
(三十九)
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裡以後,封月涵就處在一種古怪的狀態里。那日春枝坐在沙發上,拆開通知書後,封月涵看見了上面的B大,就一直默不作聲。此後,春枝走到哪裡,她都要排擠她兩句。
春枝在陽台上晾自己的睡衣,封月涵走過來,看了她一眼,說:「你是該學學了,等到了B省,有的是你學的地方。」
「知道了。」春枝還沒來得及說點別的什麼,春韞就走到了陽台門口,說有人來了。
春枝和封月涵走出去,看見門口站著的是張薺。見著張薺,封月涵走上去打招呼,兩個人說著話。張薺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封月涵,說是鄉下親戚前幾日來帶過來的野菜,她給每家每戶都送了點,嘗嘗鮮。
說完,張薺的眼神落在了春枝的身上,朝她淺淺笑了一下:「你家阿枝借我幾個鐘頭,能不能給小元補一補化學課?」
「當然,她正好沒事做。快去吧。」封月涵催著春枝出門去。
春枝拿了張薺給的鑰匙,慢吞吞地朝盧元家去。她能聽見封月涵和張薺兩個人說的家常閒事,不過是誰家的孩子又怎麼樣了。
春枝進了門,隨後關上。室內重回一片寂靜,只聽見輕微的翻書寫字聲。春枝換了鞋,走進去,在書房的門口看見盧元正伏案寫字。
「回來了?」盧元仍是埋頭寫著字。沒聽到回復,他有些疑惑地回頭看,神色有些驚訝:「是你?」
春枝解釋道:「張阿姨讓我過來給你講化學。是有什麼不懂的嗎?」
盧元搖了搖頭:「沒有。」
像是預料到春枝要走,盧元猛地喊住已經轉過身的春枝:「等等……你別走。我們去哪裡走走吧。」
兜兜轉轉,兩個人又來到了天台上。此時天台靜悄悄的,春枝正準備說點什麼,卻被盧元打斷了話頭:「我已經聽說了,你去了B大。」
盧元低著頭,神情看起來也鬱悶:「所以你不能經常回來了。」
「我會回來的。」
「那當然,過年過節的,你肯定會回來。但是平時你肯定不會過來了。」
春枝在心裡想,這倒確實。
「我不回來,你會想我啊?」
「我會想你。」盧元直勾勾地盯著春枝,看起來很鄭重,「我會想你的。」
「等你上了大學就不會想我了。」春枝心想,等到要飛向新天地的那一刻,心裡只有期盼新一天的喜悅,哪還會回頭再看陳年舊事。
「姐,原來你是這麼想的。」盧元的臉上浮現出沮喪的神色,「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好,但是能不能等一等我?」
等?還是不等?春枝心想,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她不敢回答。
春枝拉著盧元的衣袖,讓他向自己靠近。一個很輕的吻落到了盧元的臉頰上。這是她給予他的安撫。
(四十)
像是不甘心只是一個吻,盧元輕攥住了春枝的手腕。他扣住春枝的後腦勺,舌尖衝破唇瓣的阻礙,進入柔軟又充滿津液的口腔,一寸一寸地探索著。春枝隔著間隔回應他,舌尖與舌尖偶爾觸碰著,唇與齒偶然地相碰撞,但是兩人都不甚在意。情與欲當前的時刻,疼痛似乎都成了小事。
一吻末了,兩個人分開,鼻息撲在彼此的臉上,熱意從上而下地蔓延開來。盧元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春枝腰側的皮膚,他已經有反應了,此時他正紅著臉弓起身體,希望能藏住這種變化。
兩個人又分開了一些。冷風吹過來,春枝感覺自己的臉更加燙了。她的身體好像已經變成了盛滿肉慾的盒子,稍一開蓋,就會將汁水滿溢出去。春枝不知道是自己改變了,還是他們對自己太過熟悉了,三兩下就能讓自己在慾望面前投降。
很快,春枝一個低頭,就發現了盧元鼓起的褲子。盧元看起來比她還羞澀,不住地向後躲。
「不是都看過了,你躲什麼?」春枝看著盧元遮遮掩掩的動作,不解地問。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之前是……之前是覺得不能輸,現在是覺得……」
盧元的話還沒說完,就倒吸了一口氣。春枝的手正伸向他褲子上的那個鼓包,他隔著兩層布料能感覺到春枝指尖的滑動。這種滑動自上而下,好像會傳輸電流一樣,讓人不自覺地輕顫。
「你帶那個了嗎?」春枝問。
盧元馬上就會到了她的意思,臉上更燙了,簡直像火燒過一樣:「沒……沒有,我去拿……」說完,人立刻轉身跑走了。
春枝看著盧元飛速跑走的背影,下身已經是一片濕糊,感覺布片徹底貼在了股間的肉上。
不過很快,空氣中的涼意就穿透了那層薄薄的布料。盧元走回到天台,看見靠在牆邊的春枝,再一次徑直吻了上去。春枝的手向下摸索,摸到了對方的褲帶,輕輕一拉,繩結鬆開了。
兩個人在天台的暗角里體溫漸升。春枝的褲子被褪下,沾滿了黏液的腿間因為受冷而哆嗦了一下。盧元在背後脫自己的褲子,春枝只能聽見衣料的簌簌聲。每一秒的等待都變得漫長了起來,春枝不耐地回頭看,盧元正在套套,第一下套反了,正準備翻過來再戴。
「換一個。」春枝出聲提醒。
「好。」盧元把那個套扔了,又拿出一個新的。這次總算是戴對了,他扶著春枝的腰慢慢插入。肉與肉的接觸在穴道內一寸一寸的蔓延著,春枝再一次感受自己慢慢被填滿。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穴道內部有些排斥外來物,但是隨著律動和逐漸增多的津液,她的穴道內部逐漸變得包容了起來,甚至渴望更多。
春枝的手按在粗糙的水泥牆面上,以往她會嬌氣地嫌棄牆面太粗,但是現在她感覺自己對微小的痛覺不那麼敏感了。春枝覺得,她再一次被慾望支配了。
(四十一)
但是春枝也不得不承認,這種被慾望支配的感覺相當的不錯。兩人身體相接的地方正傳來陣陣的快感,讓人想要就此沉淪在這種愉悅中。盧元雙手扣住春枝的腰,那白皙的皮膚此刻在他指尖下變得發紅,他下意識地鬆了些力氣。但是他對於春枝的姿勢不太滿意,於是按住春枝的腰往下壓,希望能進入得更深一點。
春枝感覺到腰上傳來一股力,伴隨而來的是被進入得更深了。穴道里的敏感點隨著抽插的動作,逐漸攀上快感的高峰,就連穴道最深處也隱隱約約地泛著酥麻的感覺。感受在積累,很快春枝便感受到身體內部傳來的極致而難以忍受的快感,她下意識地抓了抓牆,身體也輕微地發著抖。
盧元感覺到穴道里變得緊澀起來,難以推入和退出,便先停下了:「好緊。」
春枝哼哼兩聲,她的意識慢慢地在回籠。高潮所帶來的那種迷濛的感覺消散了,世界又清晰起來。不過盧元感覺到了身前人的放鬆,猛地向前一送。春枝被這突如其來的撞嚇了一跳,但是她並不排斥這種突然。
像是感覺到春枝並不排斥,盧元似乎開竅了一般,先是不重的抽插著,找一個時機用力撞向深處,然後他就能感覺到穴道里因為撞擊而猛烈地收縮著。如果某一下特別重,還能聽見春枝因為忍不住而叫出聲。
天台的暗處此時充滿了旖旎的氣味。不遠處晾曬的白色被單正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擺著。沉重的腳步聲自門後滿滿響起,春枝聽見了,小聲說:「有人來了。」
盧元嗯了一聲,然後回話說:「那我們往裡面靠一點。」
門被人推開。一個人影走到被單邊,伸手摸了摸,自言自語:「乾得差不多了。」
說著,那個人影開始吃力地收起被單。
暗處里的盧元也沒打算放過春枝,他能感覺到春枝的緊張,但還是挺腰向前頂撞了一下。春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忙回頭用手勢制止他。
盧元不聽春枝的話,依舊是挺腰不停地抽插著。角落裡隱約能聽見咕唧咕唧的水聲,讓春枝心驚肉跳的,擔心被那邊的人聽見。
不過正在收衣服的人似乎完全聽不見這邊的聲音,沒朝這裡投過一個視線。
一陣高頻的抽插後,春枝再一次被快感淹沒:「啊!」
驚呼聲剛出口,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盧元也像是被嚇到了,沒想到春枝會叫出聲。
收衣服的人被這聲音吸引了,疑惑地朝這個方向投來視線。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別的聲音,她便抱著那一大床被單離開了。
隨著門一聲響,春枝和盧元兩個都徹底鬆懈下來。盧元從春枝的身體里退出來,射精,然後穿上褲子開始處理手上和地上的套。
春枝也正在擦拭自己黏糊的下身。看著春枝,盧元開口叫她:「姐。」
春枝抬起頭看他,眼睛裡還充滿了未消散的情慾的水氣。
「我一定會去B大的。」他的語氣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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