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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 (17-19)作者:張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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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23:02: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十七章 各懷鬼胎
無本大師道:「現在事態已經明顯,天帝已開始向各大門派動手了,我們也該有個應付之法才是!」
任庭一道:「如今還有四派掌門未到,現在就談合作,似乎言之過早!」
燕馭驤道:「這話也說得是,但不知崆峒派掌門會不會應約前來?」
無本大師道:「會的!」
燕馭驤一聽,不由暗暗稱奇。
神行丐既說崆峒派掌門不會到,爾後周仲英又說會到,現在經過無本大師證實,崆峒派掌門是一定會來的。
燕馭驤思前想後,總覺崆峒的行為有些奇特,心中雖然起疑,卻未說出口。
燕馭驤想了一想,道:「各位齊集少林,無非是想盡棄前嫌,爾後商量如何對付天帝,大家何不忍一忍,等另外四位掌門到了再商量大事也不遲!」
井立行道:「燕盟主之言有理,老夫極表同意!」
法明大師道:「老袖亦表同意。」
任庭一也點了點頭,無本大師道:「既如此,大家先行歇息吧!」
說著,拍了拍手,從外面走進三名僧人,無本大師道:「引客回房安歇!」
三名僧人一起躬身合十,任庭一等人也不客氣,說了聲「打擾」以後,便隨三名僧人走了出去!
天柱大師道:「掌門師兄,燕盟主便由小弟負責接待便了。」
無本大師點了點頭,燕馭驤向無本大師告辭,和天柱大師走了出去。
天柱大師帶著燕馭驤來到一間清靜的廂房,命小沙彌泡了兩壺茶,道:「老衲看得出來,老弟今天似乎別有隱憂。」
燕馭驤嘆道:「前輩慧眼明察秋毫。」
天柱大師道:「老衲愚蠢,還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燕馭驤道:「三派掌門成見太深,這事非要等武當紫真掌門到了才好說話!」
天柱大師點點頭,道:「這亦是老納正要請問之事!老弟這次到武當的情形如何?」
燕馭驤道:「一切都很順利,紫真道長對在下沒有絲毫成見,有他到來,在下相信事情定會順利解決!」
天柱大師道:「能如此,那自然最好,不過老衲從老弟言詞中觀察,老弟對妖府魅梟的觀念似乎更壞了?」
燕馭驤苦笑道:「人世間的變化很難預料的,在下還有一事請教,不知那崆峒派掌門為人如何?」
天柱大師想了一想,道:「黃萬宗這人很難說,他們崆峒雖列為江湖八大派之一,但他們一向少與別派來往!」
說到這裡,忽然之間想起了什麼,又道:「崆峒持劍法在數十年前堪稱天下第一,但不知為了什麼,以後他們便慢慢地放鬆了,根據老衲推測,崆峒門人最後很少在江湖出現,可能和他們苦修有關!」
燕馭驤道:「這樣說來,他們志在恢復過去信譽了?」
天柱大師心中一動,道:「老弟懷疑崆峒有點不可靠?」
燕馭驤坦然道:「所以在下剛才請問前輩,那黃萬宗為人如何?」
天柱大師沉思了一會,道:「按道理說,他大概還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燕馭驤笑道:「在下和他既無冤,又無仇,再說,在下也從未見過他,自不會胡亂懷疑人,在下之所以有此許懷疑,自然是掌握了些許根據。」
天柱大師道:「但不知這根據是什麼?不知老弟能於見告嗎?」
燕馭驤沉吟一會,道:「前輩並非外人,在下說出來又有何不可呀!」
他頓了一頓,又道:「不瞞前輩說,在下前來少林之時,在途中碰到戴大俠,說崆峒有問題!便是戴大快向在下間接示警的!」
天柱大師驚道:「神行丐此人說話,向來說一不二,他既對老弟間接示警,那自然表明他有難言之苦,其話是可信了!」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崆峒派掌門人既有恢復過去信譽之心,那麼受天帝利用並非不可能之事,在下剛才來時,發現貴派已有所戒備,在下委實放心不少!」
天柱大師搖頭道:「雖有戒備,但尚未達到周密程度,老衲現在便去告訴掌門,把派中弟子全部加以調配,」
燕馭驤伸手一攔,道:「不可!」
「為何不可?」
「貴派掌門為人正直,加之我等懷疑之事尚未發生,再說,另外尚有三派掌門在此,少林於此時重新調動人事,足見有些不妥。」
「老弟有何高見?」
「反正其他四派掌門要明天才到,我們縱然要戒備,也不妨暗中行事,便是今夜,在下願陪前輩擔任巡邏之職!」
天柱大師大喜道:「有老弟相助,那還有什麼話說?」
這時兩名小沙彌端了素食進來,天柱大師道:「老弟暫請用膳,老衲去一去就來!」
燕馭驤匆匆用完了素食,已是黃昏!只見天柱大師又匆匆而入。
天柱大師道:「我們現在可以到外面去走走了。」
燕馭驤點了點頭,兩人相繼朝外面走去。
天柱大師悄聲道:「老衲剛才蒙掌門師兄囑咐,說三派掌門心中各懷鬼胎,此次之會,只怕不會得到好結果!」
燕馭驤道:「在下也看出來了,三派掌門各懷成見,這種成見可能在一時之間不容易化解得開。」
天柱大師道:「我先帶你到九華派那邊瞧瞧吧!」
這時少林寺內院之中俱都亮了燈火,兩人前行不久,便到了一禪院,燕馭驤目光掃去,只見禪院之門大開,四名勁裝大漢,橫門而立。
天柱大師和燕馭驤走過去,那四名大漢竟無絲毫表情。
天柱大師悄聲道:「老弟,他們的樣子好像懷著戒懼之意!」
燕馭驤點點頭,道:「戒備之心自是不可避免,不過在下瞧他們臉色,好像還有著某種敵意,不知另外兩派如何?」
天柱大師道:「九華如此,其他兩派亦然!」
燕馭驤搖搖頭,道:「何苦如此?」
這時天柱大師已帶著燕馭驤轉到另外一個地方,這地方已遠離少林禪院,地勢較高,四周景物一目了然。
天柱大師表情嚴肅地道:「此地四周無人,老衲可以告訴老弟一句知心話了!」
燕馭驤道:「前輩請說!」
天柱大師肅容道:「崆峒派掌門之事師兄有所警惕,不過他更擔心一事,認為三派掌門也值得懷疑!」
燕馭驤臉色一變,道:「那倒是在下所未料到之事!」
天柱大師嘆道:「三派掌門這次赴約嵩山,幾乎不約而同各將該派高手帶了八名前來,天下要是有巧合之事,也不會巧合到大家行動都一致呀!」
燕馭驤想了一想,道:「這也許是妖府魅梟搞的鬼!」
天柱大師道:「從何見得?」
燕馭驤神色凝重地道:「因為通知各派掌門到少林聚會,全是妖府魅梟在幕後操縱。」
「那麼明天峨嵋等派的人到此,必然也是帶著八名弟子前來赴會了?」
「很這種可能,倘若有例外的話,應是武當!」
「這樣看來,事情就越發不平常!」
「眼前情形發展如此,便連在下也想不到!」
「咱們要不要到各處走走?」
「既然出來了,到外面走走也好!」
兩人踏著山道而行,翻過山頭,忽然聽到一處密林之中有兩個人說話聲。
天柱大師連忙一拉燕馭驤衣角,悄聲道:「那邊有人!」
燕馭驤點點頭,道:「我也聽見了!」
燕馭驤與天柱大師悄悄隱在暗處。
只聽一人道:「胡老二,那事兒明天準會成功嗎?」
胡老二道:「老游,這個你放心,我們謀劃之事絕對錯不了!」
老游道:「從今天情形看來,一切進度都差不多,只不知明天那幾個老東西來了,情形又會變得怎樣?」
胡老二道:「上面說,其他的人都沒有問題,問題只怕會出在武當那方面!」
老游道:「上面不是派人去過了嗎?」
胡老二道:「去過了,沒有用,他媽的那個什麼兩湖盟主姓燕的從中搗蛋,要不然武當早就完了!」
老游道:「那麼到武當辦事的失敗了?」
胡老二道:「據我們側面打聽,武當老道已和那姓燕的小子勾聯在一起,他一定會替那姓燕的說話!」
老游道:「眼前情形似乎都不關緊要吧?」
胡老二道:「當然,問題還在我們如何布置上!」
兩人說到這裡只聽森林之中「喀嚓喀嚓」地響了一陣,沒隔多久,聲音已漸漸小了下去。
天柱大師悄聲道:「他們可能已經走了!」
燕馭驤道:「那麼我們去瞧瞧!」
「老弟可知剛才那兩個人是哪裡的人?」
「除妖府魅梟之外,不會有第三方面的人了!」
「我們料得不錯,八派掌門今日之會,實是複雜至極,但老衲覺得很奇怪,剛才那胡老二和那姓游的到這裡來幹什麼?」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來到林子裡面,好胡老二和老游已經離開,林子裡空蕩蕩的,在密林深處卻有一處很大的空地。
天柱大師道:「他們剛才大概就在這裡說話的?」
燕馭驤道:「不錯,聽他二人的談話,難道這裡又有什麼布置?
天柱大師朝遠處望了一望,道:「這裡是我常來的地方,看情形並沒有什麼異樣,他們在布置些什麼呢?」
燕馭驤道:「仔細瞧瞧!」
他在林子四周走了一轉,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時不由大感意外,沉思了一會,當下又去尋找,依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燕馭驤沉吟了一會,道:「奇了,沒有什麼發現呀!」
天柱大師笑道:「莫非他們所說的不是這裡?」
燕馭驤點點頭,道:「我想不會!」
目光流轉,忽然發現林子四周各有一塊青光大石,他數了數,那青光大石竟有十二塊之多,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隨念轉,當下走了過去。
他用手動了動青光大石,那石頭原來是松的,他雙手微微一用力,突然拔起了一塊青光石頭。
「問題果然出在這裡!」
燕馭驤即刻對天柱大師道:「前輩請看,這青光石頭下面不是綁著一包炸藥嗎?」
天柱大師一寒,道:「好狠的手段,他們想把八派掌門一起炸死!」
燕馭驤皺眉道:「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
天柱大師道:「什麼問題?」
燕馭夏道:「明日之會,八派掌門是否預定選擇此地?」
天柱大師笑道:「只要八派掌門之中有人稍微提幾句意見到此地來,那麼他們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燕馭驤道:「說得是!」
忽然打了一個手勢,悄聲道:「有人來了!」
天柱大師聽了一聽,似是聽不出何處來了人!但他相信燕馭驤的聽覺沒有錯,心想此子聽覺好靈敏。
他和燕馭驤向一大樹閃過去。時間不久,果然遠處出現了兩個人影。
那兩人來得很快,轉眼到了林中,兩人向左右望了一下,其中一人道:「在這種地方。相信少林和尚不會冒冒失失撞來吧!」
那另外一人道:「老游,放心好啦!」
燕馭驤心中微微一動,道:「原來剛才那兩人去而復返,但不知他倆又回來幹什麼?」
心念轉動,只聽那老游道:「胡老二,夜長夢多,我們動手吧!」
那胡老二點了點頭,兩人迅從身上取出一個紙包,不知紙包里裝的是什麼東西,只見兩人搖動些青光石頭!在六塊石頭下面都倒了些粉下去,並留一點沒有倒,沒有多大一會,兩人已把紙包倒完。
胡老二道:「只要稍微經過磨擦,炸藥就能冒出火來,哈哈,火一燃,炸藥也跟著爆炸,其中七派掌門,轉眼都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老游應道:「是極,是極。」
胡老二道:「梟皇謀定而動,萬無一失,走吧,我們大功已告成,只等明天看熱鬧了。」
老游點了點頭,道:「還有那崆峒的黃萬宗,他媽的我們派人與他們聯絡,他偏不理,他的心目中只有一個天帝,把這小子一起給炸死了,倒也乾淨!」
胡老二道:「這些老渾蛋一除,我們今後只要專心對付天帝,天帝那兒我們也有十多人前去臥底,那也是水到渠成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轉眼走得不知去向。
天柱大師正要挺身而出,燕馭驤連忙把他拉住,悄聲道:「且慢!」
天柱大師征了一怔,不知燕馭驤此舉是何用意,心中已感不解,哪知就在此時,只見一條瘦高人影猶如旋風般落到樹林之中。
那人身材又高又瘦,臉上罩了一塊黑布,但燕馭驤一見,幾乎卻要驚得叫出聲來,他對那人實在太熟了,他真是作夢也想不到那人會在此時此地出現。
燕馭把強自按住激動的心情,只見那蒙面人在場子四周走了一轉,然後拔起一塊石頭瞧瞧,喃喃地道:「不錯,他們做得不錯。」
他嘴裡說著話,一直逗留場中久久沒有離去,天柱大師幾次都忍不住想問燕馭驤,可是都被燕馭驤揮手止住。
隔了一會,那蒙面人終於走了。
天柱大師略噓了一口氣,道:「這人身影好熟,但老衲剛才怎麼也想不起來。」
燕馭驤連忙揮手道:「前輩,我們快去看看!」
天柱大師答道:「好!」
兩人走到一塊青光石頭前面,燕馭驤道:「前輩剛才已看清楚了,在所有青光石頭下,只有這塊沒有被胡老二和老游倒過炸藥!」
天柱大師點點頭,道:「不錯!」
燕馭驤道:「那麼現在事情已經非常明顯,明天誰要是搶著要坐這塊青光石,誰便有大的嫌疑。」
天往大師寒著臉道:「對的!」
燕馭驤長長噓了一口氣,道:「現在,我來回答前輩剛才的問題,前輩真不認識剛才那個蒙面人?」
天柱大師道:「老衲實在笨得很,只覺身形甚熟,一時之間卻不知在哪裡見過?」
燕馭驤笑道:「那人像不像妖府魅梟王無蔭?」
天柱大師一聽,猛然一頓腳,道:「不錯,不錯!正是他,想不到這老魔竟然親自出馬了!」
燕馭驤冷然道:「此人不放心下屬,自己親自來檢查一遍,前輩剛才不是見他逗留此地久久沒有離去嗎?」
「不錯,只不知他又是什麼用心?」
「他方才乃留在這兒查看,假如胡老二和老游埋置炸藥之後被人發現,他剛好趕到,他勢必要殺之滅口!」
「妖府魅梟心機真是怕人!」
「前輩知道這情形之後,不知如何處置?」
「老衲準備把詳細情形報告掌門。」
燕馭驤聽了,久久不發一言。
天柱大師奇道:「老弟為何不發一言。」
「說出來只怕不太中聽。」
「沒關係,不管你說什麼,老衲都不會見怪就是。」
「在下先行告罪!」
他頓了一頓,才正色道:「今日八派集合少林,我們除了已知崆峒派掌門傾向天帝之外,其餘七派掌門心理如何,誰也不敢肯定。」
天柱大師點了點頭,道:「不錯,便連敝掌門也在內!」
燕馭驤正色道:「為了昭示公正,前輩事前最好不要向貴派掌門說起,到了明天,我們冷眼旁觀,誰是誰非,便一目了然了。」
天柱大師動容地道:「很好,很好,老衲一定照老弟的意思去做。」
接著,兩人到山前後尋視了一轉,當夜沒有什麼事故,便分別回到自己房間安歇。
燕馭驤連天辛勞,倒下床之後,不覺呼呼大睡,哪知就在睡眼朦朧之中,他被一陣細疾的腳步聲所驚醒。
燕馭驤微微一動,但他仍裝作熟睡的樣子!不一會,那腳步已響,至門口,「咿呀」一聲,房門被人打開了。
燕馭驤微微睜開雙目,但見來者竟是九華派掌門任庭一,燕馭驤不由大感奇怪,暗想他這時候到我房中來幹什麼?
任庭一的形色十分神秘,朝左右望了一望,始低聲叫道:「請醒,燕盟主!」
燕馭驤從床上爬起,臉上故意現出驚色,道:「原來是任掌門,深夜來訪,但不知有何見教?」
任庭一臉色沉重地一言不發。
燕馭驤道:「任掌門請不要客氣,有話只管說!」
任庭一忽然把聲調放低,道:「此話只入燕盟主之耳,尚請不要傳給第三者知道。」
燕馭驤見他說話的態度這樣凝重,也覺心神一緊,當下正色道:「假如任掌門相信得過在下,便請直說,在下敢以人格擔保,絕不吐露半句隻字出去就是!」
任庭一點點頭,道:「今日之會,老夫雖和燕盟主相處不過片刻時間,但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觀察,燕盟主都不失為一位少年老成人物,是故老夫回房之後,經過一想再想,始乃決定找燕盟主一談!」
燕馭驤道:「掌門謬讚,但不知掌門欲言何事?」
任庭一道:「老夫欲言之事關係重大,老夫請問燕盟主,對少林無本看法如何?」
燕馭驤聞言大吃一驚,道:「在下不知任掌門要在下往哪方面說?」
「我們此行集合的目的為何?」
燕馭驤點了點頭,很能體會任庭一這句問話的本意,想了一想,道:「說句老實話,在下以前並不認識無本大師,今日是初次會面!」
「這個老夫知道,燕盟主只管說出對他看法就是了!」
「在下的看法有兩個字便可包容了。」
「哪兩個字?」
「深沉!」
任庭一突然一拍大腿,道:「不錯,真的英雄所見略同,老夫對他也有這種看法!」
忽然又壓低聲道:「但無本以前不是這種個性,為了幾派弟子失蹤之事!老夫曾數度作過調查,其他各派都沒有什麼問題,唯有到了無本這裡,卻總被他找出些理由加以拒絕!」
燕馭驤寒聲道:「有這樣的事?」
任庭一正色道:「請燕盟主相信老夫的人格,老夫絕不是說謊的人!」
燕馭驤肅容道:「在下信得過!」
任庭一又道:「當時老夫就覺得很奇怪,若是按照無本的個性,他絕對不會是這種不講理之人!老夫反覆思之,愈想愈覺得奇怪,老夫認為,無本心性已變。」
「有什麼根據?」
「老夫認為無本心性之變,可能與天帝有關!」
「掌門認為他可能受了天帝的利用?」
「若非如此,他的個性怎會變得如此乖戾?」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但任掌門是不是也曾想到他與另外一個人有關呢?」
任庭一問道:「燕盟主說的可是妖府魅梟?」
燕馭驤道:「掌門目光只注意天帝,或許會有偏失之誤,事實上當今武林已受兩大壓力,其一是天帝,其二是妖府魅梟!」
到此一頓,又道:「說得明白點,天帝是明目張胆行事!而妖府魅梟則是暗中動手,假如我們只注意明處而不注意暗處,那會吃虧的。」
任庭一道:「不錯,不錯!」
忽然想起一事,又遭:「老夫倒想起一件事,妖府魅梟請神行丐通知咱們到少林聚合,最好隨身帶八名武功高強弟子以防萬一,老夫當時聽了,原想此次聚合,大家目的一是要重修舊好,一是研究如何對付天帝,又何用帶八名弟子參加。」
「不錯,這事未免有點說不過去!」
「但老夫事後想想!各派之間如能藉此機會重修舊好,這已是極其難得之事,所以才毅然帶人前來參加!」
「想必華山、崑崙兩派掌門亦是如此。」
「老夫也曾問過,他們也有同樣的心理,只是大家對於無本尚存著戒心而已。」
「在下有一言,不知該不該說?」
「咱們一見如故,什麼話都可以說。」
「要提醒各掌門,最好把注意力放在妖府魅梟身上,萬一明天要有事情的話,只怕也是從妖府魅梟那邊而來!」
任庭一動容道:「想必燕盟主必有所見,才出此言?」
燕馭驤點點頭,道:「實不相瞞,在下的確已有所見,只因事態未明,在下不便明言而已!」
「老夫相信燕盟主就是。」
「我們今日之言,你知我知,在下希望任掌門不要傳入第三者之口!」
「老夫也有同樣的囑託。」
「那麼我們言定於此。」
「老夫告辭!」
說罷,悄悄退出門去。
到了第二天,大約中午過後,天柱大師來到燕馭驤住處,燕馭驤問道:「前輩有何見教?」
天柱大師道:「武當、峨嵋、崆峒、長白四派掌門俱先後駕到,老衲特請老弟相會。」
燕馭驤低聲道:「他們每一個人是不是都帶了八名弟子?」
天柱大師點點頭,道:「情形正是如此。」
燕馭驤暗暗吸了一口氣,道:「那麼我們走吧!」
天柱大師當先領路,仍然來到昨天議事之處,燕馭驤的目光一掃。八派掌門都差不多先後到齊。
紫真道長見了燕馭驤,連忙過來打招呼,其他三派掌門在天柱大師介紹之下,燕馭驤也一一道久仰。
崆峒派掌門是黃萬宗、長白掌門是古志忠、峨嵋掌門是一心道長,三派俱以劍術見重武林,今日之會,當真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大事!
各派掌門雖然都有弟子跟隨,只是在這種場合,那些弟子都不便在座,連燕馭驤在內共擺了九張座位,就是天柱大師,也不過是負責招待而已。
八派掌門的年齡起碼都要比燕馭驤大一倍,所以燕馭驤坐了末位,而身為主人的無本大師坐了主位,其餘的人環繞而坐。
無本大師道:「今日之會,多承各位遠道參加,本派幸何如之?」
一心道長稽首道:「無量壽佛,貧道之意,閒言雜語都可以免了,我們還是談談正事要緊。」
長白掌門古志忠立刻接口道:「不錯,老夫也正有此意!」
無本大師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麼我們把話轉到正題,昨日據兩湖盟主燕大俠相告,失蹤的各派門人,如今依然健在,這各派成見似乎可以一筆勾銷了。」
一心道長道:「此事需有個證據!」
燕馭驤道:「在下人微言輕,武當掌門大概可以把整個事實說出來!」
眾人一聽,目光都向紫真道長投去,都極希望他把眼前這個大謎團解開。
武當掌門紫真道長道:「燕盟主言之不虛,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說著,便把那夜在武當山發生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一心道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這樣看來,事情是真實的了。」
紫真道長道:「貧道之言,上可對天,下可對地,絕無半句謊言。」
古志忠道:「如此說來,我們以往誤會從此一筆勾銷,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井立行道:「老夫頗表同意。」
任庭一也馬上響應道:「老夫也極表贊同。」
有了兩派掌門響應,其他的人自然都不便說什麼!
大家在無異議的情形之下,眼看就可把以往的誤會冰釋。
哪知就在此時,無本大師突然道:「老衲還有一言,不知是否該說?」
眾人道:「請說吧!」
無本大師頓了一頓,道:「我們以前誤會,如今已經冰釋,大家可以聯起手來,共同對付天帝了!」
眾人道:「那是當然!」
無本大師又道:「如今眾志誠成,合八派之人為一心,為避免今後產生誤會,老衲提議大家歃血為盟,共同合作,彼此再不起異心!」
眾位掌門轟然道:「理當如此!」
燕馭驤聽得心中微微一動,他冷眼旁觀,似乎看見崆峒派掌門回答得很勉強,連忙向天柱大師拋了個眼色,天柱大師也報以會心一笑。
古志忠道:「歃血為盟要上能對天,下能對地,無本師兄這裡有好地方嗎?」
無本大師想了一想,道:「有的,有的,便在後山有座樹林,樹林之中有塊空地,我們便到那裡去如何?」
眾人同聲道:「有這種地方,那麼我們何不現在就去?」
燕馭驤和天柱大師此時臉上都變了顏色,因為無本大師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已經露出尾巴來了。
天柱大師作夢也想不到昨夜的懷疑今日落到自己掌門師兄頭上,不過他此刻仍存一絲希望,希望無本的話是出自偶然而發。
燕馭驤也覺得有點意外,不過他有了昨天任庭一說的話,那也就見怪不怪了。
就在此時,只聽無本大師道:「但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其餘諸人道:「悉眾君便!」
無本大師微微一笑!合十道:「那老衲先帶路了。」
無本大師說著,舉步向前行去!
燕馭驤和天柱大師跟在最後面,天柱大師心事沉重,悄悄道:「事情發展大出老衲意料之外。」
燕馭驤嘆道:「在下也是一樣,事情轉眼就要發生了,我們認為前輩應該速做幾件事!」
天柱大師道:「什麼事?」
燕馭驤道:「從速調集少林好手立即把山頭圍住,不管上面發生任何重大之事,誰也不准離開一步!」
天柱大師點點頭,道:「好,老衲就去辦理,假如等一會掌門師兄問到老衲,你就說老衲準備些應用的器具去了。」
燕馭驤道:「這個我知道。」
天柱大師臉色沉重,匆匆向外行去。
無本大師在前面領路,前行之中,各派帶來的弟子都跟著自己掌門身後而行,只有無本大師和燕馭驤是單身一人。
武當紫真道長本來走在第四,此刻藉故悄悄落了下來,問道:「燕盟主是什麼時候到的?」
燕馭驤道:「昨天!」
紫真道長道:「想不到事情這麼順利,現在大家可以一起對外了。」
燕馭驤搖搖頭!道:「掌門不要高興太早,轉眼就有事情發生了。」
紫真道長大驚道:「此話怎說?」
「掌門人沒有發覺無本大師有些異樣嗎?」
「他何處有了異樣?」
「掌門人何不仔細想一想,他在性格方面是否有些異樣?」
「我和他多年未見,今日初逢,還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之處?」
燕馭驤沉思了一會,因為他對紫真道長十分相信,所以便把九華掌門任庭一昨天晚上的話告訴了紫真道長。
紫真道長一聽,神色果然變了。
他寒著臉道:「任庭一這人為人正直,他說的話當然靠得住,那麼今日之會當真充滿驚險了。」
燕馭驤點了點頭,隨即又把昨天和天柱大師所見也告訴了紫真道長,紫真道長一聽,不由心頭大震!
他道:「想不到無本會和妖府魅梟有勾結?」
「現在還不能肯定,到時要看他坐哪塊青光石頭才知道!」
「其他掌門是否也知道這件事?」
「在下為了慎重起見不曾告訴任何人。」
「對,這種做法很對!」
兩人邊說邊走!這時一行人已到後面山頭樹林,紫真道長又匆匆向前走了過去。
眾人進入那座樹林,無本大師既然當先領路,很自然的,他便走到那塊沒有埋炸藥的石頭邊站住。
燕馭驤睹此情形,再也沒有什麼懷疑了。
他首先向紫真道長作了一個眼色,紫真道長會意點頭地點,隨向任庭一望去,任庭一臉上也充滿了戒備之色。
無本大師笑道:「這個地方如何?」
井立行接口道:「不錯,此地真是十分理想。」
無本大師目光一掃,突然不見天柱大師,奇道:「天柱呢?」
燕馭驤道:「他去準備歃血用具去了。」
無本大師點點頭,道:「老衲這師弟辦事甚好,大家請坐吧!」
說著,自己當先坐了下去。除紫真道長和任庭一之外,其餘各派掌門也都跟著要坐下去。
紫真道長看見危機迫近,大喝道:「各位且慢坐下!」
此話一出,無本大師臉色一變,而各掌門卻是心中一驚!無本大師冷冷地道:「紫真道長你又要突出奇兵嗎?」
紫真冷笑道:「貧道並沒有什麼奇兵好出,你應該比貧道明白!」
無本大師冷冷地道:「我明白什麼?」
紫真大聲道:「各位不妨搬開石頭,看看下面有什麼?」
眾人聞言一驚,雙手搬開石頭,果見石頭下面埋了一包炸藥,心中無不為之大大一震。
任庭一大叫道:「這是誰搗的鬼?」
燕馭驤道:「各位何不請無本大師也將他坐的那塊石頭搬開呢?」
紫真道長道:「無本,你把石頭搬開看看?」
無本大師冷然一笑,道:「不必搬了!」
他目視燕馭驤,恨聲道:「你這小子可真精得可以,這大概是你發現的?」
燕馭驤嘲道:「除了在下之外,還有貴派天柱大師!」
無本大師冷冷地道:「小子,難道天柱也昏頭了?」
燕馭驤道:「從你的行為看來,在下十分懷疑你是不是無本大師本人!趕快說老實話,你究竟是誰?」
燕馭驤的話一出口,各派掌門無不為之大驚失色。
任庭一接口道:「他行為乖張,老夫早就看出他不是無本大師!」
井立行繼道:「不管怎樣,我們也要搬開石頭瞧一瞧再說!」
一心道長陡然跨進一步,道:「大師如願洗脫罪名,便該搬開眼前石頭!」
無本大師冷笑道:「老衲究竟是此間主人,你們這樣苦苦相逼,豈是作客之道!」
崆峒派掌門悄悄走了過去,他本想趁無本不備,一腳把石頭踢開,誰知無本甚是機智,立刻發覺,冷笑道:「黃萬宗,你想幹什麼?」
「本掌門想瞧瞧!」
「不要瞧了,即使裡面是假的,情形和你差不了多少!」
「老夫不解大師此言何意?」
「我們是瞎子吃湯丸,心裡有數,我看今日之事,你我最好站到一條陣線,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我們橋是橋,路是路,橋和路怎麼能站在一條陣線?」
「黃施主別以為有所準備而來,其實今天情形未必便如施主所料!」
他頓了一頓,又道:「便拿老衲這方面來說,原以為是十拿九穩,卻不料小溝里翻了船。」
黃萬宗哈哈笑道:「好說!好說,其實這裡除了姓燕的和天柱之外,老夫昨夜也是這裡的客人,你那主兒昨夜來時,可把我們三人忽略了!」
燕馭驤心中微微一動,暗想:「昨夜之事,我以為只有我與天柱大師知道,哪知暗中還有一個黃萬宗,此人藏在何處?我居然沒有發覺。」
一念於此,不由對黃萬宗增加了三分戒心!
無本大師搖頭道:「想不到強中還有強中手,天帝手下的朋友做事不同凡響!」
他這話無異把黃萬宗身份點破。
眾掌門一聽,神色不由齊都一變,目視黃萬宗,個個都面現怒色。
任庭一冷冷地道:「黃兄,想不到你會是天帝的黨羽?」
黃萬宗得意洋洋地道:「黨羽兩字還談不到,不過天帝對敝派有一件好處,是故老夫便答應替他辦一件事,我們之間關係僅此而已。」
井立行道:「天帝給了你什麼好處?」
黃萬宗微微一笑,但卻沒有說話。
無本大師道:「黃施主不肯說出,便由老衲代說了吧!」
任庭一問道:「天帝究竟給了他什麼好處?」
無本大師道:「天帝珍藏了一本劍法,叫做『海心劍法』,據說這本劍法得自天竺,名貴異常,天帝卻把它送給了崆峒派黃大掌門!」
黃萬宗一聽,臉色一連變了好幾次。
井立行道:「想必這一來便將黃掌門買下了!」
黃萬宗嘿嘿一笑,道:「閣下相信他胡說八道嗎?」
無本大師冷冷地道:「閣下當然不會承認,但如老衲再說出天帝要閣下所執行的任務時,閣下便無法否認了!」
任庭一道:「天帝要他執行什麼任務?」
無本大師道:「趁著今日之會把各位一起除去!」
眾人聞言臉色俱是一變,一心道長大吼道:「黃萬宗,這話可是真的?」
黃萬宗狂笑道:「沒錯!」
古志忠冷笑道:「承認得好,但我們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能聽任閣下的宰割嗎?」
黃萬宗道:「各位盡可出手反抗,不過,我們在未動手之前,黃某也願把無本的事兒說一說!」
任庭一道:「難道他真是假的?」
黃萬宗道:「無本大師此時正在難中,而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冒牌貨!」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大吃一驚!
要知少林掌門何等地位,少林弟子上千,假如目前這個無本乃是冒充的話,那真正是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
任庭一道:「老夫只是懷疑,但卻瞧不出所以然來!」
黃萬宗道:「無本大師有特別記號,不知各位可曾注意到?」
眾人相互望了一望,一時都不禁啞然無語,因為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無本大師有什麼記號。
忽聽一聲:「老衲知道!」
一人從山下飛身而上,眾觀之,乃天柱大師。
任庭一道:「天柱師兄來得正好,但不知貴掌門有什麼特別記號?」
天柱大師道:「敝派掌門師兄右手掌心有顆豆大的黑病,這是任何人也無法假冒的!」
黃萬宗道:「甚是,甚是,這位冒牌貨可敢把右手掌心伸出來瞧瞧?」
忽然又有人道:「阿彌陀佛,為了澄清掌門師兄清白,最好把手掌伸出來瞧瞧!」
聲落人現,又是一名古稀老僧奔上山來。
來人為無圓大師,無圓大師在少林的地位僅僅次於無本,他為人十分沉穩,甚得少林弟子擁戴,在江湖上也擁有至高無上的聲譽!
天柱大師道:「師兄也來了,想不到咱們少林也會出問題!」
無圓大師道:「現在還很難說,那得請掌門師兄把手掌攤出來瞧了再說!」
無本大師道:「無圓師弟,你怎能聽信外人胡說八道,破壞咱們師兄弟情誼!」
黃萬宗接道:「黃某若是胡說八道!甘願自割舌頭!」
無圓大師道:「阿彌陀佛,無本師兄何必如此堅持,師兄若是自問於心無愧,何不舉出手來瞧一瞧!」
無本冷冷地道:「老衲是何等身份!豈有隨便伸出手讓人瞧的道理?」
黃萬宗道:「做賊心虛,自然不敢了!」
無本嘿嘿一笑,卻沒有答話。
要知不管他現在受到如何懷疑,他此刻仍是少林掌門身份,那是不容置疑之事。
無本不願把手伸出,無圓和天柱站在師弟立場,卻也無可奈何。
這種情形其他各派掌門也都瞧得很清楚,任庭一心想少林寺的人無可奈何,老夫便不需理這一套!
任庭一念頭一閃,當下道:「黃兄,你既然硬指無本是冒充的!自然該有所依據了?」
黃萬宗道:「那是當然!」
井立行道:「何不請把依據說出來?」
黃萬宗冷冷一笑,道:「無圓、天柱你們大概還記得,大約在六年之前,你們的掌門師兄是否曾對你們說,他要到東海一行?」
天柱驚道:「確有其事,但你怎麼會知道?」
黃萬宗笑道:「只要有這回事就行,其餘的事你就別問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無本離開少林之後,有一日行至蓬萊縣境,到了蓬萊,那裡有一處寺院,那禪院正是以蓬萊為名,叫做蓬萊禪院,禪院的住持法號龍虎,當無本見著龍虎之時,他幾乎為之怔住了!」
井立行道:「他為什麼怔住了?」
黃萬宗嘆道:「因為那個叫龍虎的和尚無論身體和長相,幾乎無一不和無本長得差不多,無本認為這是一種難得的巧合,他本來只想投宿一宵,結果還是停了下來,他和龍虎講經論道,兩人越說越投緣,結果彼此之間竟談起自己出家經過以及武林大事,無本不知不覺在那裡停了半月之久!」
任庭一道:「後來他總該離開了是嗎?」
黃萬宗道:「他若是還能離開,那便不會有目前的冒牌貨出現了,就在他準備第二天離開時,頭一天晚上便著了龍虎的道兒,因為龍虎已把他身世以及種種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龍虎把他軟禁起來,他自己卻變成了無本!」
任庭一道:「這樣看來,目前的無本就是龍虎!」
黃萬宗道:「那不用說嗎?」
燕馭驤道:「問題只怕還不止這麼簡單!」
他久久沒有說話,此刻突然說話,十分叫人注目。
黃萬宗點點頭,道:「閣下年紀輕輕,頭腦究竟比我們要強得多!」
燕馭驤道:「在下願聞之事也就在此!」
黃萬宗道:「原來龍虎和妖府魅梟乃是方外之交,這兩人有一點極不大同的地方,那便是一個愛名,一個貪利!」
井立行道:「妖府魅梟求名,龍虎和尚貪利,對嗎?」
燕馭驤道:「以妖府魅梟身份,尚且不惜到天帝那裡屈身為一帳房,那麼他對龍虎和尚自是非常看重的了!」
黃萬宗道:「當然,那龍虎和尚不但武功不在妖府魅梟之下,為人處事也十分陰沉,何況他在妖府魅梟面前曾答應過一件事!」
一心道長道:「他答應過什麼事?」
黃萬宗陰氣森森地道:「把各位除去!」
眾人嚇得心頭都是一震,要知若然按照黃萬宗的話說來,妖府魅梟和天帝那方面都希望把各派掌門除去。
這麼一來,各派掌門無異處在兩大夾縫之中,若求平安度過,那真是難上加難了!
直到現在,武當的紫真道長和九華任庭一才知道,燕馭驤說得不錯,眼前環境不但複雜,而且充滿了許多陰險。
如不是燕馭驤事前打了招呼,今夜的結果真是不堪設想!
無圓大師嘆道:「這樣說來,敝派掌門師兄已經遇害了?」
黃萬宗道:「是死是活,那得聽龍虎住持一句話了!」
無圓和天柱一起把目光投在那個冒充無本大師的龍虎和尚身上。
龍虎和尚陰側惻地道:「黃施主,想不到你對老衲之事知道得這麼清楚?」
黃萬宗笑道:「好說,好說!我倆所行路程雖異,但是目的相同,今日之事你我假面具既已被指破,你看我倆該怎麼辦?」
井立行譏諷道:「便是你倆聯手,也休想脫出今日之困!」
無圓大師忙道:「井掌門請稍安勿躁,老衲還有幾句話要和龍虎住持說一說!」
龍虎和尚冷冷地道:「你可是想問無本的下落?」
無回大師合十道:「老衲正是關心此事!」
龍虎和尚道:「放心,他還死不了!」
天柱大師道:「單此一句話並不能使老衲等滿意,老衲等還想知道他近況如何?」
龍虎和尚陰森地道:「你們只要到蓬萊禪院去,隨時都可以見著他!」
天柱大師冷冷地道:「你這句話可靠嗎?」
龍虎和尚喝道:「假如你不相信老衲,又何必多問!」
天柱大師點了點頭,轉臉對無圓大師道:「師兄之意如何?」
無圓大師道:「此地由師弟全權負責,愚兄這便帶幾位弟子連夜趕到蓬萊禪院去瞧個究竟!」
天柱大師道:「這事由小弟來辦,師兄坐陣此地!」
無圓大師搖搖頭,道:「師弟有所不知,愚兄料到此去並不會如何順利,其中只怕要經過挫折,愚兄足以應付,師弟好自為之,愚兄走了!」
他因為關切掌門師兄安危,立刻向在場諸人合十為禮,匆匆而去!
任庭一道:「我們現在該談談正經的事了!」
天柱大師道:「龍虎和尚既與少林有過節,少林是把他留定了,各位與崆峒掌門有什麼要做,只管請便吧!」
龍虎和尚呵呵笑道:「天柱,就憑你們少林和尚也留得下老衲嗎?」
天柱大師肅容道:「少林當盡力為之!」
說著輕輕擊了三掌,八名灰衣僧人年齡都在四十以上,為少林寺第二輩弟子中的有數高手。
因為天柱知道龍虎和尚不好相與,所以一開始便把八名精銳調了出來。
天柱大師道:「適間之事,你們都聽到了?」
那八名弟子一起合十道:「弟子們都聽見了!」
天柱大師道:「只需把人留下,待無圓凡回來,我們也不會為難龍虎大師的!」
龍虎和尚道:「別住自己臉上貼金啦,你就是再來八十名弟子來,少林這點藝業也不會在老衲眼下!」
天柱大師一怔,臉上頓時變成了鐵青色,要知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素來只受人尊重,像今天當著這麼多人面前被人奚落,那還是破天荒第一次,天柱大師又焉能不生氣!
那八名灰衣弟子一聲暴喝,分左右兩邊向龍虎和尚攻了過去!
第十八章 男人禁地
龍虎和尚哂然一笑,也不見他如何作勢,身形微飄,那八名灰衣僧人的招式便都落了空。
但,那八名僧人也不是庸手,瞬息之間又掉轉身來,再度把龍虎和尚圍住!
龍虎和尚道:「方才姓黃的說得不錯,老衲一生只是貪財,你們少林和尚都窮得很,沒有什麼油水,我看你們還是算了吧!」
那八名弟子哼了一聲,也不答話,八人十六隻手掌一起揮動,再度攻了上去!
他們這一次攻敵已小心得多,掌式緩慢而出,看來只用了四五成力道,而將大部份勁力留在後面!
哪知,龍虎和尚早已看出那八名少林弟子的用意,是以當少林八名弟子掌風甫出之際,他雙手一伸,「轟隆」兩聲,兩股排山倒海般勁力已疾吐而出!
他出手甚快,幾乎當他雙手一伸之際,掌勁已出,少林八名弟子連後勁都來不及提起,已被龍虎和尚震退了四五步。
這一來,全場都不禁為之動容。
天柱臉色一連數變,正想說話,忽見燕馭驤跨上一步,宏聲道:「龍虎大師,這一仗由在下接戰!」
「你是站在什麼立場說話?」
「我是站在正義立場說話!」
「老衲久聞你一向以正義自居,而且好在江湖上打抱不平,哼哼!可惜你今天找錯了人!」
「你不是龍虎和尚嗎?燕某怎會找錯人呢?」
「好一張利嘴,老衲問你,你憑什麼來管少林之事?」
「路見不平,豈只燕某要管,便是天下任何人也可以管,少林無本大師被你所困,你自然也得留在這裡作人質,這是極為公平之事,至於你勾結妖府魅梟陰謀殘害各派掌門,惡跡雖露,陰謀究未得逞,在下也不願深究了!」
龍虎和尚不屑地道:「照你說來,老衲非留下不可了?」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當然非留下不可!」
龍虎和尚恨道:「假如老衲說不呢!」
燕馭驤搖了搖頭,道:「人都有自知之明,在下相信你不會連自己眼前處境都看不清楚,在此時此地,就是燕某不將你留下,各派掌門也不會放過你!」
龍虎和尚冷冷地道:「老衲若是連自己處境都看不清楚!還能到少林寺來嗎?」
說話之時,「唰」地向前跨了一步。
燕馭驤笑道:「我認為你早該出手了!」
龍虎和尚伸掌劈出,掌心一遍漆黑,還隱約透出烏光。
一心驚呼道:「青血掌!」
龍虎和尚道:「你知道就好!」
手臂一揮,「呼」地一掌直擊而出。
他這種掌風含著奇異的勁力,那勁力帶著迴旋的氣勢擊出,掌風擊出,四周沙飛石走,沙沙響起一遍轟隆之聲。
燕馭驤兩眼大睜,冷哼道:「青血掌又怎樣?」
他右掌平伸,手掌在胸前挽了兩挽,一股淡淡白氣從胸前緩緩推了出去!
燕馭驤的掌勢看來甚弱,毫無懾人的聲威,但旁邊的人都看得清楚,當龍虎和尚的掌力至燕馭驤胸前大約有五尺光景,便被燕馭驤掌上逸出的那股淡淡的白氣阻遏住!
這時,兩股勁力已交結在一起。
龍虎和尚的臉色忽然變得鐵青,大吼一聲,掌上勁力加強,向前推出兩寸有餘。
燕馭驤臉色甚是從容,當龍虎和尚手掌向前推出之際,他仍然是那樣,旁觀的人都不禁替他擔心。
龍虎和尚冷聲道:「你為什麼不出手反擊呢?」
燕馭驤兩眼一翻,道:「你道燕某真不能反擊嗎?」
突然一聲大喝,只見他掌上白氣大增,那淡淡的白霧不但向前推移,而且還向四面擴散,一陣接著一陣,不斷向前推移著。
眾人都看得非常清楚,也都看呆了。
龍虎和尚起初還能抵擋,但時間一久,他早時所占的優勢已完全消除掉。
龍虎和尚面現驚色,一旁觀戰的人則都面露喜色。
黃萬宗的臉色最是奇特,他向前走了兩步,井立行立刻向上迎了一步,喝道:「你想幹什麼?」
黃萬宗道:「不幹什麼!」
他緩緩伸出右手,五指輕微一揮,帶來的八名弟子之中,已有兩個人走了上來。
任庭一笑道:「龍虎和尚不敵,閣下也有些心慌了!」
黃萬宗竟連招呼也不打,一掌向任庭一擊去。
任庭一心中早已有備,立刻舉掌一架。
說時遲,那時快,黃萬宗身後那兩名弟子突然飛躍上前,那兩人行動迅速,不知何時已抽出兩把長劍,閃電般刺向任庭一左右兩肩大穴!
任庭一在剎那間同時受到三方面的壓力,在他來說也是始料所不及,連忙把手後撤,飛身掠出五尺。
井立行大怒道:「姓黃的,你敢在老夫面前搗鬼!」
正要一掌劈去,哪知就在這時,突見兩把長劍飛攻而來。
原來黃萬宗謀定而動,先前兩名弟子隨著他行動,其後又是兩名,兩名之後還四人,他一共選了八個人來。
而這八個人無一不是當世頂尖高手,若論武功,只不過差他一籌而已!
井立行和任庭一也各自選了八名弟子前來,他們睹此情形,立刻分從兩邊迎擊。
黃萬宗獰聲一笑,這時距離燕馭驤已不及十步。
天柱大師見他居心不良,喝道:「你上來幹什麼?」
黃萬宗道:「玩玩而已!」
他嘴上說得輕鬆可是手上一點也不怠慢,舉掌便劈!
天柱大師大怒,立刻揮掌相迎,只聽「轟」的一聲,天柱大師竟然無法抵擋黃萬宗的勁力,向後退了一步。
黃萬宗叫道:「龍虎,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他並未進逼天柱大師,反而向燕馭驤那邊欺去!
法明大師就站在附近!睹狀迎了上來,道:「阿彌陀佛!施主在這種情形之下出手,豈非有失英雄本色!」
黃萬宗冷笑道:「你去逞英雄吧!」
雙掌一起,猛揮而去!
法明大師道:「善哉,善哉,老衲只好出手了!」
袍袖一展,一股強勁的罡風已拂了出去!
黃萬宗見法明大師迎架之勢甚凶,身子一轉,只見銀光一閃,長劍跟著出鞘,閃電般向法明大師手腕削去,同時喝道:「識相的趕快退下!」
法明大師喝道:「老衲偏不退下,又怎地?」
手腕一翻,如鉤五指直向黃萬宗的手腕抓去!黃萬宗大笑道:「法明,你的膽子未免太大了!」
劍法倏地一變,忽自四周不同的角落施出四招,變招之速,當今天下少見!
法明大師趕緊將手腕一翻,身子半仰,從袍拍下取出一根小小的月牙鏈。
那月牙鏈長不過兩尺,遍體泛著銀光!掃動之間,那銀光耀眼生輝,只聽「叮叮」連響四下,場中兩人都為之一怔!
法明大師道:「你剛才所使的就是海心劍法?」
黃萬宗笑道:「這一招只不過是起手招,不過你能夠擋住這招已經算不錯了!」
手腕一挫,「唰唰唰」一連攻出三劍!
這三劍時東時西,飄浮不定,叫人無法捉摸他劍招真正指向何處!
法明大師連擋四五招都不著邊際,招式一出,便被黃萬宗的劍式包圍過來,而他自己根本無法還手。
「師兄快退!」
法明大師也知自己情況不妙,奮力攻了兩掌,飛身向後撤退!
天柱大師大吼道:「我們攔住這個敗類!」
一心、井立行、古志忠、天柱等一起上前攔住黃萬宗。
而黃萬宗帶來的八名弟子,也先後被一心、井立行、任庭一、古志忠等帶來的弟子緊緊包圍住。
黃萬宗冷冷笑道:「黃某早料到你們會群斗的!」
就在這時,燕馭驤和龍虎和尚也斗到生死關頭。
龍虎先前是步步進逼,此刻卻是步步後退,燕馭驤掌上的白氣越來越大。
倏忽間,「轟」然一聲,只見龍虎和尚的身子一連退了七八步,終於摔倒地下。
燕馭驤雖然也退了四五步,但他片刻也沒有停留,立刻用指點了龍虎和尚的穴道。
燕馭驤道:「天柱前輩,請派人把他押下去!」
天柱大師感激地道:「謝謝燕盟主!」
四名弟子應了一聲,提起龍虎和尚如飛而去!
燕馭驤擦了擦頭上汗,便向場中走來。
天柱大師驚道:「老弟想幹什麼?」
燕馭驤正色道:「不瞞前輩說,黃某人那套海心劍法只有在下敵得住!」
天柱大師搖頭道:「但你剛才和龍虎硬拼,真力……」
燕馭驤笑道:「真力略有所損,但應付姓黃的這一仗,在下自信還沒有多大問題!」
井立行道:「那劍法凌厲,燕盟主千萬不可自恃過甚!」
燕馭驤正色道:「在下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黃萬宗厲聲道:「好小子,別太狂!」
燕馭驤道:「在下是不是吹大氣,一試便知道!」
說著,大步向前欺了過去。
各派掌門見燕馭驤威風凜凜地走了過來,在天柱大師授意之下,只好向兩邊分開。
直走到相距黃萬宗十步處才停住了身子,只見他兩手空空,長劍依然掛在腰際沒有拔出!
黃萬宗冷哼道:「小子,你既然強自出頭,為什麼還不拔劍?」
燕馭驤道:「當心,燕某這就拔劍了!」
他右臂微曲,五指已扣住劍柄,只聽「嗆啷」一聲,長劍已緩緩地拔出。
他的這種拔劍動作雖然較常人無異!可是那陣陣的殺機已經隨之湧出。
他劍每抽出一寸,四周殺機便加重了一份,當燕馭驤寶劍抽到三分之二時,四周已瀰漫了無邊的殺機。
黃萬宗「嘿」地叫了一聲,情不自禁退了一大步。
井立行寒聲道:「好厲害的劍勢!」
任庭一道:「兩湖盟主究有與眾不同的之處,單憑這拔劍的動作,天下已是少見了!」
「嗆」然一聲,遍地銀光飛閃,只聽燕馭驤道:「當心,在下要出劍了!」
說話聲中,只見劍氣繞體而飛,電閃的光芒猶如天龍似地隱隱指向黃萬宗身前三大要穴!
黃萬宗鐵青著臉,「唰」地一劍飛起!
這一劍去勢甚疾,繞著燕馭驤的劍式打了一轉!
燕馭驤笑道:「你的劍未免也太大了!」
手腕一震,劍法忽變,反而向著黃萬宗的劍式圈去。
黃萬宗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說著,那飄忽不定的劍式立刻又猛掃而出。
他這一次出手的招式,較之剛才和法明大師動手之時要威猛得多,但聞劍風呼呼作響,一口氣攻出了七八招。
法明大師和天柱大師都很緊張地注視著燕馭驤,因為兩人都想看看燕馭驤到底是如何化解黃萬宗的招式!
燕馭驤停身不動,抱元守一,黃萬宗那七八劍,無一不是指向燕馭嚷要害部位,但燕馭驤一動也沒有動。
因為黃萬宗所施出的招式都是虛招,劍還未到五分距離,燕馭超根本不需還手。
法明大師和天柱大師看得甚是欽佩,嘆道:「老衲空活了幾十歲,剛才如能有燕盟主這份鎮定功夫,也不致敗得那麼狼狽了!」
天柱大師道:「燕老弟實乃天縱奇才,我輩不如多矣!」
黃萬宗狠聲道:「你們別捧得太高!」
五指一緊,那七八手劍式突然由虛化實,一下子向燕馭驤身上八大要穴划去,這一來旁觀之人,無不為之臉色大變。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燕馭驤一聲大喝道:「來得好!」
劍勢如飛而起,其快如電,只聽「嚓嚓」一連數響,雙劍相交,黃萬宗被震退了兩步而燕馭驤卻是仍然站在原處沒有挪動!
燕馭驤冷然道:「原來海心劍法也不過爾爾!」
黃萬宗垂首不語,突然裂嘴一嘯,飛身奔下山去。
天柱大師道:「哪裡去!」
正要去攔,燕馭驤道:「前輩,請讓他離去!」
天柱大師果然停身不動,任庭一道:「燕盟主,他那八名弟子如何?」
燕馭驤道:「既然連他都放過了,對他的弟子又何必再留難,在下之意,乾脆就一起放了!」
任庭一隨對手下弟子道:「讓開,讓他們離去!」
黃萬宗那八名弟子立即撤離現場。
天柱大師道:「去蕪存菁,我們現在可以辦正事了!」
紫真道:「這個地方倒真不錯,我們先把石頭下的炸藥扔掉!然後就在此地商量正經事!」
眾人聞言都點了點頭,一起把石頭下面的炸藥丟掉,然後在石頭上面坐下,紫真道長道:「燕盟主,你剛才本可把黃萬宗擒住,為何又把他放了?」
燕馭驤道:「這裡面當然有一個原因!」
天柱忙道:「什麼原因?」
燕馭驤道:「各位有所不知,黃萬宗那套海心劍法虛而不實,雖然也有幾記殺招,但都管不了什麼大用,在下方才故意說劍術上沒有碰到對手,實際上是刺激他的話,想讓他儘量把精妙絕招施展出來,誰知一試之下,真也不過平常。」
紫真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他一定發覺自己上了天帝的當了!」
燕馭驤點點頭,道:「在下亦正有此種看法,因為根據常識判斷,天帝送他這套劍法之時,必然誇讚海心劍法是如何如何精妙,哪知和在下一試,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失望之下,自然不會替天帝賣命了!」
天柱大師道:「不錯,不錯!」
燕馭驤道:「不僅如此,我們還有一點可利用之處!那就是他此刻既然含恨天帝,當然就會傾向我們,只是剛才那種情形之下,他未有明態,在下準備日後往崆峒一行,陳明利害,那他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一心道長感嘆地道:「燕盟主年紀輕輕,看法如此遠大,實非常人所及!」
古志忠道:「我們不妨談談未來之正事吧!」
任庭一道:「首先是如何對付天帝?」
井立行道:「天帝那邊自然要應付,便是妖府魅梟那邊,情形也是一樣,老夫之意,還是兩頭兼顧來得好。」
法明大師道:「老衲有一意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道:「請說啊!」
法明大師道:「當今之事,兩邊都是對我們有所不利!老衲之意是,我們不妨共同推出一位武林盟主來主持這件大事,不知眾位意下如何了!」
眾人轟然道:「贊成!」
古志忠道:「這個辦法的確不錯,有了武林盟主,大家也好免卻意見上的分歧!」
任庭一道:「在未推選盟主之前,老夫還有一言,就是當盟主之人!人品、武功不必說,尤其重要的是,他對事物的看法必須有獨到之處,方可擔任盟主之位!」
一心道長道:「貧道推選燕少俠為盟主!」
眾人一致贊同。
燕馭驤慌忙道:「在下才薄能淺,怎堪當此重任,諸位雖然看重在下,可是在下卻萬萬不敢擔當!」
天柱大師笑道:「老弟不必客氣,既是大家推重,那還會錯,現在……」
燕馭驤在情不可卻的情形下,只好勉為其難答應下來。
任庭一宏聲道,「我輩現在俱聽燕盟主吩咐!」
燕馭驤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不過在下有一意見,尚請諸位採擇!」
眾人道:「盟主請說!」
燕馭驤正色道:「天帝和妖府魅梟大敵之中,事情也該有個輕重緩急,假如兩頭都去兼顧,則實力已分,似非上策!」
井立行點頭道:「但不知燕盟主高見如何?」
燕馭驤道:「天帝明目張胆殘害多少武林同胞,是故在下之意,準備先將天帝除去!」
燕馭超頓了一頓,又遭:「不過欲除天帝,事情也並不單純!天帝手下不但高手如雲,尤其他那住處更是機關重重,所以我們應先設法把他住處機關弄清楚,然後再一舉將他消滅!」
一心道長道:「盟主之言甚是有理,但不知盟主對這一步工作已有準備了嗎?」
燕馭驤道:「在下早已有準備,只等此間的事一了,在下便去探詢究竟,一有消息,在下自當飛報各位!」
任庭一想了一想,道:「但不知盟主去探聽消息要多久時間?」
燕馭驤道:「多則半月,少則十日!」
任庭一回顧眾位掌門道:「今日之會實是難得,但不知諸位能否在此等候。」
井立行道:「不等也得等,有事的人不妨遣一兩名弟子回去,我們便在此地等候盟主消息便可!要不然,假如大家回去之後重又集合在一起,費時也費力!」
大家便決定在少林寺等。
燕馭驤感動地道:「諸位能夠犧牲小我,使在下非常感激,大家話已談妥,在下也無需多留,這便告辭當辦正經事。」
井立行道:「盟主說到就做,足見勇敢負責,我等一併在此靜等佳音!」
燕馭驤拱手道:「一定,一定!」
作了四方揖!飛步下山而去。
燕馭驤能夠把各派掌門重新結合在一起,心中高興,自非語言所能形容,隱約中已看出武林中充滿了一遍曙光。
他此行的目的是想重回天帝那裡去,因為他極需要見到貝祈綾,問問她凌漓的工作情形,假如情形許可,他馬上便可以對天帝發動攻擊。
天帝一除,單只剩下妖府魅梟就好對付了。
這一天來到一個地方,那地方形勢奇特。
兩山之間現出一條大道,燕馭驤沿著這條山道走了一會,忽然發覺出路已斷,燕馭驤不由大感奇怪,暗想:「難道要我回去不成?」
他站了一會,忽然發現河水衝擊之處現出一遍淺淺的沙灘,假如從沙灘上面跳過,前面好像有一條通路,但,天下哪有道路經過水中承接的?
他想了一想,心道:「也罷,待我試一試吧!」
他念隨心轉,「呼」地從水面直掠而過!
到了對面!那裡果然有一條路,他沿路邊前行!這時已轉入森林,那森林並不太長,正當燕馭驤要走出那片森林之時,他的目光被一塊牌子吸引住了。
那塊牌子很簡單地寫了四個字:「男人止步!」
燕馭驤一怔,心想:「為什麼單要男人止步呢?」
他因為有事在身,本來不願多留,可是偏偏又碰到這種稀奇古怪的事。
他無可奈何,心想:「管他呢,走一段路再說!」
再走了一會,已走出樹林很遠,前面是一塊草地,燕馭驤前行之中,忽見草地上又立著一塊木牌。
那木牌下面寫著:「止步!」
要退回去已不可能,只好硬著頭皮再度前去!
哪知他步子剛抬,忽聽一人叱道:「站住!」
是一個女人的口音,只聽聲音正從右邊響起,燕馭驤目光一抬,只見一名黃衣少女已如飛走了過來。
「是姑娘叫在下站住嗎?」
「這裡除了我還有誰在?」
「請姑娘原諒,在下實在因為趕路……」
那黃衣少女不待他把話說完,便已厲聲喝道:「住口!你到這裡來時,必定已看見兩塊木牌!」
「是的!」
「那你為什麼不停步?」
「在下說過了,在下因為要趕路,所以……」
「胡說八道,你要趕路趕到這裡來了,哼!」
哼聲一落,隨即欺了過來。
燕馭驤道:「姑娘欲待怎樣?」
「這裡從來不許男人到此,不過有男人來也沒有關係,但必須在這裡永遠為奴……」
黃衣少女話未說完,燕馭驤忽然聽得不遠之處好似有人走動,抬眼望去,果然有一列人走了過來。
這些人,一個個頭髮散亂,骨瘦如柴,當他們走近了,燕馭驤才看清了他們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鐐銬住,形色十分悽慘。
那黃衣少女接口道:「看見了嗎?你要是進來,命運就同他們一樣!」
燕馭驤暗暗吸了一口氣,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黃衣少女冷笑道:「若論身份!起碼也要比你強過許多!」
燕馭驤道:「他們就是因為經過此地,你便把他們囚禁起來?」
黃衣少女答道:「你問這些簡直等於放屁!」
燕馭驤眼見那黃衣少女說話這麼不幹凈,不由臉色微微一變,但他旋忽想起對方乃是一個女孩,自己又何必與她般見識。
他忍了一忍,道:「姑娘說話,嘴巴最好乾凈些?」
黃衣少女冷冷地道:「我這樣對你已經算客氣的了!」
燕馭驤見她口氣這麼大,他本也是少年心性,閒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在下便不相信,姑娘有什麼能耐,不妨施出來讓在下瞧瞧!」
「就是給你瞧瞧又有何不可?」
「唰」然一聲,已把寶劍扯在手中。
燕馭驤叫道:「動手吧!」
「你為什麼不拔劍?」
「不是在下大言不慚,和姑娘動手,在下尚不需用劍!」
那些骨瘦如柴的人聽見燕馭驤說大話,都不由抬頭朝他望了一眼,燕馭驤態度洋洋自若,好像他的話就是天經地義的一樣。
黃衣少女道:「狂徒好厲害的口齒!」
說話聲中,寶劍已刺了過來。
燕馭驤微微一笑,身子微晃,那黃衣少女一劍便落了空,黃衣少女大怒,一連又攻了兩劍。
這兩記劍勢都十分凌厲,可當她劍式攻出,眼前忽失燕馭驤所在,黃衣少女大驚,只聽燕馭驤在身後叫道:「姑娘,我在這裡呢!」
黃衣少女大駭,轉過頭去,只見燕馭驤正態度瀟洒地繞著雙手。
黃衣少女更是羞怒,一連又是幾劍刺了過去,可是情形仍然是一樣,連燕馭驤的衣角也沒有摸著。
黃衣少女怔道:「你有什麼邪術?」
「你用劍戳不著人,便說人有邪術,羞也不羞?」
「死到臨頭尚且不知,你還羞些什麼?」
說話聲中,再度揮劍攻了過來。
她這次出劍較之剛才凌厲得多,劍劍都是殺招,而且劍劍都不離燕馭驤要害部位,燕馭驤東挪西移,誰知那黃衣少女仍然苦攻不已。
燕馭驤見那黃衣少女這麼不知好歹,心中生了怒意!喝道:「姑娘這般不知好歹,在下可要得罪了!」
說著,手臂一揮,掌風如山而出。
那黃衣少女的劍式刺到之處,只聽劍身一陣簌簌作響!哪裡刺得進去。
燕馭驤大喝一聲:「撒手!」
雙指如鉤扣出,只聽「喀嚓」一聲,那黃衣少女只覺手上一輕,那柄長劍已到了燕馭驤手上。
黃衣少女大驚失色,突然向後飛退,目視燕馭驤,恨聲道:「狂小子,你等著瞧就是了!」
說罷,轉身而去!忽聽一人嘆道:「小伙子,趕快逃命吧!」
燕馭驤目光一掃,卻見說話那人兩眼深陷,除了一層皮包骨以外,已與死屍無異,忙走了過去,道:「請問閣下,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人道:「牌子上面已寫得非常明白,此地說要男人止步,自然是男人禁地了!」
「男人禁地?」
燕馭驤不由自問了一聲,心想:「莫非這裡住的都是女人?」
他心隨念轉,當下道:「難道這裡就沒有地名嗎?」
「男人禁地不就是地名嗎?」
「那麼諸位又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呢?」
「我們有些情形也和你差不多,有些人又不盡相同,不過不管怎樣,既然來到這裡,就別想出去啦!」
「閣下可知這裡的主人叫什麼名字?」
「小伙子,你盡問這些幹什麼?老夫適才看你身手不弱,此刻逃走,或許有十分之一希望,難道你真不想活命?」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在下有急事在身,本願離去,只是看到諸位如此情形,在下倒又不想走了!」
另外一人唏啼道:「你的心地甚好,可惜到這種地方根本不管用,只是不知你是否去過『落英院』?」
燕馭驤正色道:「在下確不知落英院這個地方。」
那人道:「顧名思義,『落英院』里春光滿族,大凡江湖之士,只要稍有名望之人,無不知道這個好去處,你真沒有聽人說過?記得我到這裡來時正是三十多歲壯年之身,現在老態龍鍾,我起碼有二十年沒去『落英院』啦!」
燕馭驤寒聲道:「二十年?你們在這裡呆了二十年?」
「那有有什麼稀奇的?我只是說起碼有二十年,說不定還不止呢!」
「難道諸位都不想逃走嗎?」
「我們為什麼要逃走?要逃走的是你!」
燕馭驤見那人說這種話時,臉上毫無半點痛苦之態,心中不由大感奇怪,道:「難道諸位覺得留在這裡舒服嗎?」
那人一聽到「舒服」二字,臉上立刻現出無限依戀之相。
燕馭驤看得大是驚奇,心想:「怪不得我要他們逃走,他們毫不動心,原來他們戀上這個地方了。」
怔念之際,又聽到那人道:「老趙,你那招還沒有想出來嗎?」
老趙嘻嘻笑道:「快啦,快啦,至多還有兩天,我老趙又可以和寒西施溫存了!」
「就我笨,一個式子想了半年都想不出來,喂!喂,假如見了她,你得替我問候問候!」
「當然,當然!」
燕馭驤道:「你們說什麼賽西施?」
他心忖道:「這賽西施一定是個女人了,想不到他們這副模樣竟也和女人扯上關係,那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
恰在這時,忽聽一人冷冷地道:「怎麼?你也動心了?」
燕馭驤一聽,不由大吃一驚,因為他已聽出,聲音雖然就在身邊響起,來人卻並未現身,而是以一種至高無上的「傳音入密」的功夫對自己說的,其餘人只怕還沒有聽到。
他緩緩轉過身子,對著發聲之處道:「是哪位和在下說話,何不請現出身來?」
那人冷聲道:「好小子,你的功力倒還不錯!」
眾人只驚得臉色大變,慌忙向前行去。
燕馭驤大喝道:「各位請停一停!」
老趙寒聲道:「小爺有什麼事?」
「諸位被人殘害還不自知,此事既被在下碰著,在下便不能不管了。」
「小爺,你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想替我們辦事嗎?」
「在下管定了!」
他這句話的聲音說得很大,似是有意要說給暗中發話那人聽到,老趙等人一聽,幾乎都嚇傻了。
只聽暗中那人冷笑道:「小子,你準備怎樣管呢?」
燕馭驤大聲道:「在下準備釋放這些人。」
一聲冷哼隨之響起,接著只見人影晃動,四名黃衣少婦在前,一名頭髮斑白的老婆子在後,一行五人緩步行了過來。
那白髮老婦朝燕馭驤看了一眼,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早先被燕馭驤擊退的那黃衣少女道:「他還斗膽向婢子出手。」
燕馭驤冷笑道:「姑娘再三趕在下離開此地,在下言明原因,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動手,姑娘現在還能怪在下不是嗎?」
那黃衣少女道:「撞到這裡來,現在想走也不成了!」
燕馭驤搖搖頭,道:「只怕不見得!」
那老婆子哼道:「你有這種自信能夠離開這裡?」
燕馭驤道:「人無自信不立,在下當然有這種自信!」
那老婆子臉色微微一變,忽然叫道:「奏樂!」
那些皮包骨頭的人甫一聽皆大驚失色,心頭大震,紛紛向遠處林邊退去。
燕馭驤雖然藝高人膽大,可是看到他們神色驚慌的樣子,戒備之念亦不禁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輕飄飄的樂聲響了起來。
那樂聲十分柔和,叫人聽了,心裡感到極端的舒服,所以當那樂聲一響,所有的人便禁不住想聽下去。
那樂聲的調子並不太高,燕馭驤目光一掃,並不見奏樂的人出現,而四下里已充滿虛無飄緲的音樂,燕馭驤又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就在這時,那四名黃衣少女已繞著燕馭驤曼妙地舞起來。
她們的舞蹈配合音樂的節奏,柳腰歡擺,蓮步輕移,體態婀娜,整個嬌軀宛如蛇一樣扭曲著,看來迷人至極。
燕馭驤心想:「她們想幹什麼?」
她們舞到五丈之外便停住了身子,一個個騷首弄姿!作出各種不同的挑逗性動作,燕馭驤對於這些,根本不加理睬。
這時,漸漸由林內走出一批紅衣女子,大約有二十人之多,她們手上都拿著樂器,有的吹著,有的舞著,步法十分整齊。
燕馭驤冷笑道:「你們可是要在下欣賞跳舞?」
那老婦喝道:「你慌什麼?」
「難道你們還有什麼鬼門道?」
「你等著瞧好了!」
話聲甫落,甫聽「咚」的響了一聲。
燕馭驤突然之間只覺心靈一震,待他發覺不妙想運功抵擋之時,為時已遲了一步,但覺眼前景象倏然一變。
那四個黃衣少女個個曼妙輕靈地走了過來,那批紅衣少女一個個也都像霓裳仙子一般,吹笛舞竹,使人眼花綻亂。
燕馭驤知道這是一種幻覺,他的心神動盪至極,但他究竟是名門高足,在這種情形之下,意欲把心神鎮定下來,一提真氣,趕緊摒除一切雜念。
那老婦冷冷地道:「你現在運功抵擋已經遲了,你知道這是什麼鼓聲嗎?」
燕馭驤聞言大驚道:「天鼓?你……便是天鼓娘娘?」
燕馭驤隨恩師習藝之時,閒時聽恩師曆數當今武林中的奇人異士,其中便曾聽恩師說過天鼓娘娘。
恩師說天鼓娘娘成名甚早,她年輕之時,是天下絕色美女,平時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知幾多?
但她自恃美麗,對任何男人都看不上眼,因而年華漸去,當年齡漸大之時,她認識了一個男人,但那男人對她只存著戲玩心理,不久便離她而去。
她空負美貌,情竇初開卻遭人戲弄,貞操被奪,雖有不錯的武功和聲名,卻已難填隱痛和創傷,傷心憤恨之下,性倩大變,由一個美貌的少女成一個憤世嫉俗,視天下男人均為洪水猛獸的怪物,將對那個負心漢的恨轉移到天下所有男人身上。
連她所居之地也劃為男人禁地,對誤入林地或慕名而來尋求刺激的男性大加凌辱。
數十年來憑著她出神入化的天鼓和本身所有的高絕武功,從未失手。以致於她更加自負,也越是增加了她鄙視男人的心理。
這時聽說有外人打敗了她的侍女,匆匆趕來,見對方如此年輕,頓生輕視之意,冷冷地道:「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敢闖來這裡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還不跪地求饒,也許我會從輕發落。」
燕馭驤不怒反笑道:「瞧你這老太婆年紀一大把,卻原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為何將這地方劃為男人禁地?憑的是什麼?為何開口便辱罵於人,我瞧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天鼓娘娘道:「好個臭小子,你,你……」
「你能罵我們男人,我為什麼不能罵你?」
天鼓娘娘怒極反笑道:「頂得好,頂得好,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罷,立刻大喝道:「奏樂、擊鼓、鐘鼓齊鳴!」
原來她剛才和燕馭驤說話之時,樂聲和鼓聲都一起停止,她在發怒之下吩咐鐘鼓齊鳴,燕馭驤覺得大事不妙。
因為剛才第一聲鼓響,就給了燕馭驤極大的威脅,如今若是「鐘鼓齊鳴」其威勢如何,當也不言而喻。
燕馭驤連忙盤坐地下,雙手合十,一副道家打坐姿態,腦中一片澄清。
天鼓娘娘冷冷地道:「你以為這樣便能逃過老娘之手嗎?」
只聽各種樂聲大作,四名黃衣少女和那幾名紅衣少女又隨著樂聲曼妙地舞動起來了。
燕馭驤低垂雙目,但是他眼睛雖沒有睜開,鼻孔仍可以聞,前後將近三十名少女繞著他打轉,陣陣幽香撲鼻而入,他雖極力把持,可是那醉人的香氣卻一陣強似一陣直逼而至,幾乎使燕馭驤神智動搖。
偏巧就在這時,只聽「咚咚」兩聲鼓響。
那鼓響好像有一種魔力,每敲一下,燕馭驤的心神便為之震動了一下。
等第二聲鼓聲剛落,燕馭驤只覺口乾舌燥,全身猶如火焚,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霍然把眼睛睜開。
他這一睜開了眼睛,只覺眼前景象大變。
只覺地處青池仙境,氣象萬千之中,遍地俱是仙女飄飛而舞,而且這些仙女個個均為絕色,一時只看得他眼花繚亂,竟在情不自禁之中,站了起來。
這時,音樂之聲忽然也隨之一變,只聽樂聲輕柔甜美,好像一個人在作夢,他似乎走進了溫柔夢鄉里!
滿眼都是旖旎情調,更加之那鼓聲夾在音樂聲里頻頻敲動著,燕馭驤早已忘卻了自己,伸手朝一名仙女摟去!
那個仙女十分乖巧,燕馭驤的手腕剛抬,她已閃了開去,但是不一會又有一名仙女飄了過來!
燕馭驤在失神之下哪管許多,又是一把抓了過去!
這一次,那女子被他抓著了。
又聽那女子一聲獰笑,五指微曲,不知在燕馭驤的什麼部位點了一下,燕馭驤忽然淫心大動,抱著那女子狂吻不已。
那女子一聲輕笑道:「還沒到時候也!」
嬌軀一縮竟也從燕馭驤手上滑了出去。
若以燕馭驤武功而論,那女子怎麼也滑不出去,可是說來奇怪,燕馭驤此刻就好像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那女子竟是很輕盈從他身上滑脫。
這時那音樂聲和鼓聲越響,那些女子仍在曼妙舞著,燕馭驤像著了魔似的在眾女之間追逐。
但眾女好像走的是一種陣式,燕馭驤在失神之下,東左西跑,眼看可以抓著一人,倏忽之間那人又閃失不見。
燕馭驤起初還奔撲的虎虎有生氣,可是時間一長,逐漸不支,奔行速度也慢了下來。
他嘴上喘著氣,可是在那音樂和鼓聲逼促之下,他絲毫不能停止,仍然盲目地往來撲擊。
這情形假如再繼續下去,燕馭驤勢必全身脫力不可。
就在這時,忽聽一人道:「他也累了,你們還不住手嗎?」
聲音說得很清晰,可是一言一句都打人眾人的耳鼓,天鼓娘娘就站在一邊,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
要知她這個地方十分隱秘,有人走進來她沒有發覺已夠令人驚奇,更使她震駭的是,來人幾乎到了身邊她猶未知覺。
第十九章 力不從心
天鼓娘娘抬眼一望,只見十丈之外站了一個秀麗少女,在那少女身邊還站了四個使女,那少女氣質高貴,看來絕非一般普通女子可比!
天鼓娘娘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擅闖禁地?」
那少女冷冷地道:「你這地方只叫男人止步,怎麼連女人也禁了?」
「你未得允許,進來也是一樣犯了禁!」
身邊一名使女大聲道:「老婆子你瞎了眼睛,難道還看不出咱們是什麼人?動不動就要以犯禁字眼相加!」
天鼓娘娘喝道:「本姑娘正要問問你們,你們都是什麼人?」
另一名使女道:「你不配問,我先問你,你這一套『勾魂大法』是從哪裡學來的?」
天鼓娘娘一聽,頓時又吃了一驚!
要知她這套「勾魂大法」出自異人所授,只要是大法施出,普天之下英雄沒有一個能僥倖不被迷倒的。
但這套大法知之者甚少,誰知眼下這少女一出口立刻揭破她的底細,又焉能不叫天鼓娘娘為之吃驚不已!她大聲叫道:「你識得『勾魂大法』?」
那少女笑道:「在中原武林來說,你或許可以任意為所欲為,假如換了一個地方,情形就大大的不同了。」
天鼓娘娘驚道:「你說什麼地方?」
第一名使女高聲念道:「高高在上!」
第二名使女接道:「高昌盟矣!」
第三名使女道:「黃沙漠漠!」
第四名使女道:「望眼無限!」
天鼓娘娘面容一改,忽然泣聲道:「老身真是有眼無珠,不知羅雅多蘭公主駕到,萬望恕罪!」
原來來的五女正是羅雅多蘭郡主和春梅她們,她們找了燕馭驤好久,最後沒有辦法,才把胡老頭遣了回去,看守桃源仙府。
羅雅多蘭郡主卻仍帶著春梅她們尋找,眾人想不到會在這裡找著燕馭驤!
春梅哈哈笑道:「還不趕快把『鐘鼓齊鳴』撤掉了!」
天鼓娘娘哪敢不依,一揮手,音樂聲、鼓聲都一起停止。
燕馭驤這時已全身脫力,樂聲和鼓聲一止!他實在也支持不住,一跤摔下地去。
春梅嘆了口氣,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天鼓娘娘道:「老身只知他是天師教王無非弟子,不知他還有什麼身份。」
春梅道:「告訴你吧,他就是郡主姑爺,我們找得他好苦!」
天鼓娘娘大驚道:「罪過,罪過,假如老身早知他是郡主姑爺,我也不會這麼放肆了!」
說著,連忙令人把燕馭驤扶了起來,道:「他此時全身脫力,只怕一時之間不會清醒過來,郡主何不到老身之處稍息片刻,待他清醒了再作處置!」
郡主點點頭,道:「好吧,那麼你在前面帶路!」
天鼓娘娘點點頭,然後一揮手,那二三十名少女擺出一副盛大的迎賓場面,她自己在前帶路,向樹林裡面走去!
原來這裡是一遍叢林,走過叢林,前面是一遍如茵草地,就在草地對面,那裡現出一座巍峨的房子。
眾女來到前面,只見大門橫匾之上大書「天鼓宮」幾個蒼勁的金字,入內是一座殿堂。
春梅心想:「好大的氣派,她這裡居然也敢以宮殿相稱。」
天鼓娘娘對於羅雅多蘭一行十分恭敬,尤其對於羅雅多蘭郡主,就像一個臣民對待公主一樣,這情形若給外人知道,不大叫奇怪才怪哩!
天鼓娘娘把羅雅多蘭郡主奉到上座,問道:「郡主到中原多久了?」
「十幾年了。」
「郡主十幾年都沒有回高昌去了嗎?」
「國勢既已面目全非,在元人統治下,我不得不迴避一段時間,哪知一離開就是十幾年!」
「元人可恨,侵奪我大宋江山不說,想不到竟連高昌國也不放過,但不知郡主今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一時還談不到,我只想慢慢尋找有志之士,協助我們光復國土,我心愿就足了!」
「高昌國對老身有很大的恩惠,這件事老身倒可以為郡主盡一點綿力!」
「你能盡什麼力量?」
「老身一生最是痛恨男人,所以由高昌回到中原之後,便在各處搜集了不少美女,告之取陽之道,這些人現在還留在老身身邊!」
「這些人都是軟骨頭,還能作什麼用?」
「不,他們都不是軟骨頭,只不過他們都被老身施了勾魂大法,一時之間都迷失了心智,老身此刻叫他們幹什麼,他們便幹什麼!」
「話雖這樣說,但他們能發生什麼作用呢?」
「打先鋒,做敢死隊,都用得上他們!」
「大約有多少人?」
「大約有四五十人!」
「按理來說!這四五十人都有上乘身手,對付霸占高昌國的元人是綽綽有餘的,只是我還擔心一件事!」
「不知郡主擔心何事?」
「就算我們在高昌國得了手,但元人在中原還留有大兵,到時他們派兵來攻,我們仍是一樣不敵而逃去!」
天鼓娘娘點點頭,道:「不錯,根本問題仍在中原,只要能把中原的元人解決,高昌的問題也迎刃而解了。」
秋香忽然道:「稟郡主,這事何不與姑爺商量一下,他們男人總比我們女人見多識廣,也許會別有見地!」
春梅道:「姑爺體力該恢復了吧?」
天鼓娘娘點點頭,道:「待我去瞧瞧!」
說著,起身向後走去。
沒有多久一會,天鼓娘娘帶著燕馭驤走了出來,燕馭攀一見羅雅多蘭郡主和春梅等人也在,不由大喜過望,連忙走過來見禮!
春梅笑道:「姑爺,我們找得你好苦!」
燕馭驤苦笑道:「彼此,彼此,我實在想不到隨便走走會碰上事情!」
羅雅多蘭怔道:「你碰上事情?在什麼地方?」
燕馭驤便把碰到的一些事簡要地說了一遍。
春梅嘆了口氣,道:「我以為我們住處像在世外桃源,哪知暗中還有人窺伺,如不是姑爺發覺,我們真不知道哪天出來呢?」
秋香接道:「說來也是天意,要不如此,我們還不知是怎樣的結局呢?」
燕馭驤問道:「郡主,原來你和天鼓娘娘認識!」
天鼓娘娘道:「假如你早說認識羅雅多蘭郡主,我也不會對你施展『勾魂大法』了!」
燕馭緊道:「在下又怎麼知道前輩認識郡主?」
眾人一聽,無不為之大笑。
天鼓娘娘道:「能得今日不期而遇,也算是一種天意,待老身弄點吃的來吧!」
冬菊道:「正好,正好,我也有點餓了哩!」
春梅笑道:「就是你最貪嘴!」
冬菊伸了舌頭,然後扮了個鬼臉,道:「難道你就不餓嗎?」
眾人見冬菊那種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天鼓娘娘立刻吩咐人去備辦酒席。春梅把眾女剛才商量之事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姑爺,你有什麼高見?」
燕馭驤嘆道:「辦法倒有,但還得費些時間。」
「什麼辦法?能不能說出來大家聽聽?」
「如今最大的問題是中原武林四分五裂,不是貪名,就是求利,遠者不說,就拿中原兩大勢力天帝和妖府魅梟來說,他們之中就有不少奇人異士,只可惜他們受一己之欲所蔽,不顧國家命脈,實在令人可惜!」
羅雅多蘭道:「我以前還不知道什麼天帝、地帝,只聽說天帝是元人,這話可對?」
燕馭驤道:「一點不錯!」
羅雅多蘭奇道:「天帝既是元人,那麼為何還有這許多漢人替他當跑腿狗子呢?」
燕馭驤道:「天帝有兩樣法寶收絡這些人,一是錢,一是色!」
天鼓娘娘嘆道:「這人真是厲害,要知以天下之大,能夠不為金錢所誘的人,未必就逃得過色這一關,能夠逃過色的,未必就逃得過錢,更何況他雙管齊下,那就無怪天下會有這麼多的人甘願為他所用了!」
春梅道:「姑爺,咱們這次一路行來,聽說他們已推選你為武林盟主了,是嗎?」
燕馭驤笑道:「這是他們抬愛,其實我可不敢當!」
天鼓娘娘驚道:「你是當今武林盟主,是誰推選的?」
春梅道:「八大派掌門推選的!」
天鼓娘娘嘆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能受八派掌門如此抬愛,顯見有不凡的才智,但不知你此刻準備何往?」
燕馭驤道:「在下準備到天帝那裡去!」
秋香驚道:「姑爺身為盟主,自己怎能涉險?」
燕馭驤苦笑道:「如今八派之人都在少林等我,我如不去涉險誰去?」
天鼓娘娘道:「你到天帝那裡幹什麼?」
燕馭驤肅聲道:「探聽虛實,然後準備進攻!」
天鼓娘娘道:「我曾聽人說起天帝那裡布署嚴密,其中機關重重,要進攻只怕還不容易!」
燕馭驤點點頭,道:「這個在下早已知道,在下此刻前去,便是去看看裡面的人是否已得到了天帝機關圖樣?」
天鼓娘娘道:「原來你在裡面早有了布置?」
燕馭驤點點頭,道:「不錯,在下早已有人潛伏進去了!」
天鼓娘娘道:「這樣說來,要進攻天帝已是事半功倍之事,但不知天帝攻破之後,你又作何打算?」
燕馭驤道:「若說以後打算,末免言之過早,不過在下最終目的希望天下太平。」
天鼓娘娘莊容道:「有志氣!那麼老身也參加了!」
燕馭驤大喜道:「前輩此言當真?」
天鼓娘娘正色道:「我為什麼要騙你,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武林中人,無論如何也要替武林作些有意義的事情。像我以前那種觀念,實在太狹窄了些!」
燕馭驤道:「能得前輩參加,在下自信距離成功目標已不太遠,在下先謝過前輩了!」
天鼓娘娘的天鼓,他是嘗試過了的,假如用來對付天帝和妖府魅梟他們,那是一股極大的助力。
天鼓娘娘搖搖頭,道:「別客氣,我的力量就是郡主手下的生力軍,他日光復高昌國時,隨時聽郡主差遣好了!」
羅雅多蘭道:「謝謝你啦!」
天鼓娘娘忙道:「老身受老王大恩,這點微薄、心意又算得什麼?郡主這樣客氣,不折煞老身了嗎?」
眾人隨便說說,酒菜已擺了上來。
一行人入席之後,酒過三巡,燕馭驤忽對羅雅多蘭道:「郡主,在下想走了!」
羅雅多蘭忙道:「難道你連一晚時間都不能停留嗎?」
「郡主有所不知,在下與八大派掌門約好,不管事情辦到何種程度,在十日之內在下都必須去通知他們,因為他們現在都在少林等我消息!」
「這樣看來,你是非走不可了?」
燕馭驤點點頭。
羅雅多蘭想了一想,道:「那麼,我今後到何處找你?」
「天帝勢力龐大,假如郡主願意,那你就在這裡等我的消息吧!」
「你還會回來嗎?」
「萬一在下不能親身到此,也會派一個傳信之人專程前來通知郡主!」
羅雅多蘭點點頭,道:「好吧,那麼我就在這裡等你好了!」
燕馭驤忽然想起一事,轉臉對天鼓娘娘道:「在下還有兩件事情托前輩!」
天鼓娘娘道:「不要說兩件事,就是一百件事,老身也答應!」
燕馭驤頓了一頓,道:「第一,郡主在老前輩這裡,一切望多關照。」
天鼓娘娘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重大之事,這件事可交代屬下。」
燕馭驤點了點頭,又道:「第二,老前輩習性已改,那麼最好恢復那五十多個男人的自由,因為萬一有事,說不定我們還能用上他們!」
天鼓娘娘道:「放心,老身已有這種打算了!」
羅雅多蘭道:「沿途多小心保重!」
燕馭驤應聲道:「我知道!」
「道」字出口,人已走得不知去向。
燕馭驤一路向前飛奔,快到達揚州城內,他忽然想起若是就這樣往揚州撞,未免太過冒險。
因為揚州城內幾乎都是天帝爪牙,假如他一到,很快便會被人認出,這樣一想,他立刻停住腳步。
他找了一個地方,地上漆黑,不遠之處有一道淡水!燕馭驤心想這地方正好合用,於是抓了一把土,正想往臉抹去。
忽聽一人大聲呼道:「燕馭驤。」
燕馭驤吃了一驚,脫口道:「什麼人呼叫在下?」
那人道:「果然是你了!」
燕馭驤道:「究竟是誰,何不現身一見?」
那人笑道:「小可這不來了嗎?」
聲落人現,只見一個少年從林木深處走了出來,但是燕馭驤一見,卻不認識那個人。
燕馭驤怔道:「是老兄呼叫在下嗎?」
那少年道:「不敢,正是小弟,燕盟主請借一步說話!」
「這裡四周無人,兄台有什麼話只管請說!」
「小可名叫吳全福,是奉貝祈綾姐之命而來!」
「貝祈綾現在何處?」
「她已經被天帝囚禁了!」
「怎麼?她被囚禁了?」
「她上次請命去武當,主要用意是想會燕兄,貝祈綾姐那時就不該再回來!」
「那是因為她非常擔心其師父及母親的安危!」
「其實她師父和母親早已被天帝囚禁,只怪她對天帝大過痴情,還口口聲聲說天帝是在保護她們呢!」
「這件事我也早已告訴過她了,她偏偏不聽,請問吳兄,不知道凌漓的情形如何?」
「凌漓沒有被發覺,她也派出三路人馬去找燕兄,想不到卻被在下找著,燕兄,我們前面去再說吧!」
燕馭驤現在為人已小心得多,問道:「到前面什麼地方去?」
「燕兄請放心,到了前面就知道。」
燕馭驤念頭一閃,心想吳全福不像是個壞人,假如他是壞人,我也不怕他算計於我,這樣一想,便跟著吳全福向前走去。
兩人順著樹林走,走了一會,已來到山腰下,那山腳地勢是向內部進入,自外面看來十分隱秘。
可是走一會,前面現出一間茅草房子,那房子簡陋不堪,看來已很久沒有人住了。
兩人來到近處,吳全福輕輕拍了三掌,只見外門一現,一人閃了出來,問道:「可是燕大俠來了?」
吳全福應道:「正是!」
那人道:「凌漓姑娘已經等了很久了!」
燕馭驤道:「有勞凌漓姑娘久等,在下實是心地不安!」
嘴裡這樣說,心中卻想凌漓對我一向不錯,假如她知道我已到此,出來迎接唯恐不及,哪裡還會搭起架子在後面等我,說不定裡面定有文章。
他一面走一面想,跨進茅屋,卻見房子裡面空洞洞的,連一個鬼影也沒有,燕馭驤心中這時猛然一沉!
他忙問道:「人呢?」
吳全福道:「燕兄到裡面瞧瞧,就知道了!」
燕馭緊冷冷地道:「裡面不會太大吧?」
「小得很!」
「那麼在下說話,凌漓姑娘在裡面應該聽見才是!」
「當然,當然。」
燕馭驤忽然轉過身子,大吼一聲,道:「凌漓現在何處?」
他那聲大喝不要說凌漓就在裡面,就是遠在二十丈之外,也應聽見了。
哪知他一聲喝出之後,裡面根本沒有人答應,燕馭驤這時情知事情有變,反手便向吳全福抓去!
吳全福向後一閃,突然從臉上取下一副人皮面具,立刻露出本來面目,原來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
燕馭驤道:「原來是你?」
吳全福道:「你想不到吧!」
燕馭驤暗暗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共有五個人,怎麼現在只出現一個!」
忽有一人冷聲道:「我們不是在這嗎?」
聲落人現,房子裡面又現出三個人來。
原來前後出現的三個人,是天帝的五大侍衛,除吳全福之外,另外四人是林劍華、王銘吉、彭宗懷、梁一平。
燕馭驤恨聲道:「原來你們早有預謀?」
林劍華道:「我們早料到你會來,所以等候已久。」
燕馭驤冷冷地道:「你們欲待怎樣?趕快划下道來!」
玉銘吉道:「那是當然,不過你也是最幸福之人,這裡山明水秀,能夠葬身在此,你也應該滿足了!」
燕馭驤哈哈笑道:「也不知等一下是誰葬誰了呢!」
彭宗懷哼一聲,道:「他媽的!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梁一平道:「眾位現在哪有閒心瞎扯,何不幹脆把他宰了?」
說話聲中,已把寶劍抽了出來。
其餘四人也跟著把寶劍抽了出來,五人很快地移動身子,霎時把燕馭驤圍住。
燕馭驤朝五人掃視了一眼,道:「慢來,在下還有幾句話,要問問你們!」
林劍華道:「你還有什麼遺言交待?」
燕馭驤哼了一聲,道:「在下請問,貝祈綾的情形究竟怎樣?」
林劍華道:「吳全福剛才不是對你說過嗎?她意志不堅,早被主上監禁了!」
燕馭驤道:「那麼其他人呢?」
吳全福道:「情形也是一樣!」
燕馭驤哼道:「你倒對燕某說了實話。」
吳全福冷笑道:「若不對你說實話,你哪會上當?」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在下還想知道一下凌漓的情形?」
林劍華揮了手問道:「不用問啦,她的情形也和貝祈綾一樣!」
燕馭驤只覺得心頭一沉,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已經完全失敗,八派掌門俱在少林等待,顯然是徒勞空等了。
林劍華嘿嘿乾笑兩聲,又道:「姓燕的,你的算盤打得真好,想利用主上身邊的兩名美女替你工作,探清我們布置,然後帶著人前來進攻!」
手臂一抬,又是一劍攻了過來!
燕馭驤哼道:「燕某倒要試試你們這次有什麼能耐?」
反手一撩,一劍搭了過去!
彭宗懷喝道:「別忙,還有我彭某人!」
趁著燕馭驤劍式剛出,一連攻出三劍,三劍猶如風掃。
燕馭驤臨危不亂,見招拆招,瞬息之間和彭宗懷等人搶攻了二十多招!
驀地,吳全福飛起一劍攻出!
燕馭驤大喝一聲,運起全力一擋,「當」的一聲,吳全福似乎受不住燕馭驤大力一擊,整個人都都被震得飛彈而起。
這時林劍華又是一劍攻到,燕馭驤照樣攻出一劍,林劍華身子也跟著飛彈而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吳、林兩人身子飛直之際……彭宗懷、王銘吉和梁一平等三人已一起挺劍攻到。
這三劍氣勢如虹,劍氣劃出一陣凌厲刺耳的狂叫之聲,銀虹亂吐之中,更有一種懾人心魄之功。
燕馭驤手腕一振,「唰唰唰」連擋三劍!
哪知燕馭驤三劍剛出,吳林兩人突從兩側飛回,其勢如電,雙劍急劃,幾乎搶在王銘吉等人的前面。
這一招燕馭驤始料未及,他就是功力再高,也無法在這種劍勢之下出手連擋吳林兩人的攻勢。
燕馭驤猛然吸了一口氣,手臂自然而然撤了回來,身子半倒,斜斜掠出五尺之外。
王銘吉大叫道:「哪裡走!」
如影隨形,劍招跟著攻到,梁一平和彭宗懷兩人也是一樣,根本不給燕馭驤有喘息機會,雙劍凌厲地迫了過來。
燕馭驤只好再度退後,哪知那間房子甚小,正待舉步,後面已無退路,燕馭驤一急真是非同小可。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砰」的一聲,大門被人硬生生地撞開,但見一人當門而立!
王銘吉大叫道:「什麼人?」
那人冷冷地道:「本郡主羅雅多蘭是也!」
燕馭驤聞言甚喜,原來他是背對著羅雅多蘭,此時無法看到羅雅多蘭郡主的人。
但是只要一聽聲音,不覺精神大振,劍化飛雨的式子,趁著玉銘吉等人怔神之間,擋了幾人一招,同時人也向一側彈去!
吳全福和林劍華等兩人身形落地,和玉銘吉等人一起注視著羅雅多蘭郡主,在一剎那間,他們似都被羅雅多蘭郡主那種高貴氣質所懾,怔住了。
燕馭驤道:「郡主怎麼也來了?」
羅雅多蘭道:「自你走了之後,我有點放心不下,所以才跟了來!」
「有勞郡主跋涉,在下實感過意不去!」
「夫妻間還講什麼客套?」
林劍華驚道:「你是燕馭驤的妻子?」
羅雅多蘭道:「是又怎樣?」
王銘吉皺眉道:「怪事,怪事,你還是什麼郡主?難道你不是中原人士?」
羅雅多蘭冷冷地道:「我是不是中原人士,你管不著?」
梁一平大笑道:「哈哈,自稱郡主,十有九不是中原人了!」
吳全福道:「姓燕的小子真有辦法,竟連番婆子也能搭上一個,他媽的,我們真是空活一輩子啦!」
彭宗懷道:「老大別自怨自艾,我們這就把這個番婆子擒住奉獻給你如何?」
吳全福好笑道:「不要,不要,我才不揀燕小子的二手貨呢!」
他一面扮著鬼臉,一面欲撲上搶攻。
彭宗懷道:「老大,這番婆子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假如你不要,那就送給我好啦!」
他們只顧胡說八道,卻不知此時的燕馭驤和羅雅多蘭郡主早已氣得火冒三丈,彭宗懷話音剛落,燕馭驤已大喝一聲,一劍攻了過去。
彭宗懷和梁一平舉劍一搭,燕馭驤立刻變招一絞,他想硬生生地把兩人的劍絞落。
彭宗懷哼道:「好大的膽子!」
身子微退,這時王銘吉剛好挺劍攻到,三支劍剛好搭在一起,他們又聯手而攻。
羅雅多蘭郡主道:「馭驤,退出去!」
燕馭驤一撤手腕,飛身縱了出去。
羅雅多蘭還是站在那裡,燕馭驤一到,兩人立刻並排一起,相距不過兩尺。
林劍華哈哈笑道:「夫妻合壁,我們不如宰了男的,讓女的守一輩子寡!」
梁一平道:「說得是,那個女的就屬於我啦!」
林劍華道:「大家請後退,對付這娘兒我一個人就行了。」
吳全福道:「這娘兒氣定神閒,老二你千萬不可託大!」
林劍華道:「我知道。」
說著,向前跨了兩步,對羅雅多蘭道:「漂漂亮亮的,何必跟著燕小子送死!」
羅雅多蘭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林劍華緊了緊手上長劍,又道:「如何?最好還是和燕小子拆散算了!」
羅雅多蘭怒道:「你的嘴巴臭得很,本郡主非要替你撕開來瞧瞧不可。」
說完,呼地一掌攻了過去。
林劍華冷笑一聲,劍把一轉!雪亮的劍尖直向羅雅多蘭手腕挑去,這一劍雖是隨意而發,可劍招也屬少見。
哪知他劍尖剛出,羅雅多蘭突然由掌變抓,五指抓向林劍華的劍柄,其勢之快,遠在林劍華之上!
林劍華心頭不由為之大震,剛欲變招,為時已經不及,立時向後退了一步!
羅雅多蘭笑道:「你的武功不過爾爾,怎麼說起話來嘴巴這麼不幹凈!」
林劍華暗暗吸了一口氣,道:「賤人,你認為就贏了嗎?」
羅雅多蘭道:「難道你還不承認?」
林劍華哼道:「當然不承認!」
羅雅多蘭冷聲道:「你現在在我手下敗了一次,你依然會在我手下失敗一千次。」
林劍華道:「你吹什麼大氣,剛才一招乃因我大意失敗,老子若全力相搏,你豈能輕易言勝?」
羅雅多蘭道:「你不相信?」
林劍華道:「老子當然不相信!」
吳全福道:「老二,這番婆恐怕真的有兩下子千萬不可逞狠!」
林劍華道:「我知道。」
說話之時,只見他手上劍光大作,霎時戳出六劍,劍劍都是殺招,這一次,他是以全力相搏了。
羅雅多蘭突然一笑,只見她手臂一抬,手上已多了一條彩帶,那條彩帶矯若游龍。「呼」地向林劍華捲去。
林劍華大喝道:「這是什麼東西?」
劍式突然一改,白光生動,疾刺彩帶。
羅雅多蘭不屑地道:「狂徒敢爾!」
手腕一揮,那彩帶雖長,但在羅雅多蘭手上,就好像她手臂一般,帶頭忽然下垂,一下卷向林劍華的腿!
林劍華大驚,正想用寶劍割彩帶,那羅雅多蘭王腕又是一揮,林劍華驟失重心,「噗哧」向後倒去。
吳全福睹狀大驚,喝道:「賤人敢傷我師弟!」
一揚手腕!凌厲地攻出了一招,羅雅多蘭冷然一笑,嬌軀微側,隨手把林劍華提了起來,直向吳全福劍鋒迎去!
吳全福不敢把寶劍用實,手腕一撤,人已向後飛奔而退!
羅雅多蘭冷笑道:「對付你們這種口舌不幹凈之徒只得如此!」
玉腕一甩,彩帶上的林劍華直向十步之外的山石撞去!此舉來得甚急,吳全福身子剛退,欲待搶救,哪裡還來得及,只聽「啪」的一聲,林劍華已腦漿迸裂而死!
吳全福睹狀大怒道:「好賤人,老子和你拼了!」
羅雅多蘭怒聲道:「你想找死還不容易?」
一揮彩帶,那彩帶化成一條五彩斑斕的蚊龍,張牙舞爪,一時抓兵刃,一時纏頭纏腳,俱是制敵先機,又迫得吳全福手忙腳亂。
他五人有許多招式都靠五人聯手才可施出,若是單打獨鬥,哪是羅雅多蘭的對手!
吳全福一連攻了十七八劍,但他每一劍都受羅雅多蘭所制,迫得手忙腳亂,一個不小心,雙腳又被羅雅多蘭捲住!
羅雅多蘭道:「你也去吧!」
玉腕一揮,吳全福也身不由主向那山石撞去!又是「砰」的一聲,吳全福也是腦漿進裂而死。
在外邊的王銘吉等三人,見兩位義兄在轉眼之間都死在羅雅多蘭的彩帶之下,俱是又急又驚,心神微分,在燕馭驤快捷的劍招下都踉蹌而退!
王銘吉捂著腦門,目視彭宗懷、梁一平,道:「你們沒……有傷著……吧……」
身子一搖,噗嗵向後跌去。
梁一平乾笑了兩聲,道,「他的劍招太快啦!」
他倒提著長劍,向前跨了兩步,怎知他的傷在胸口,怎麼樣也無法支持下去,立時向後倒去!
彭宗懷似乎是傷得最輕的,只在左肩上中了一劍,雖然流著血,可仍然能夠挺得住。
燕馭驤微笑著走了過去,道:「閣下傷勢大概沒事!」
彭宗懷怒道:「你為什麼不把我殺掉?」
「我要你帶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那先得問你,願不願意帶我去。」
「我若不願意呢?」
「死路一條!」
彭宗懷暗暗吸了一口氣,道:「假如願意呢?」
燕馭驤正色道:「非但可以保命,而且從此以後可在武林之中永保英名!」
「姓燕的,你可是騙我?」
「在下用著著騙你嗎?」
「好吧!你要我帶你去什麼地方?」
「貝祈綾囚禁的地方!」
「我早知你會提出這個條件。」
「難道你不願意?」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帶你去之後!你也未必能夠達到願望!」
「此話怎說?」
「貝祈綾現已不成人形,你去了之後,只怕已經認不得她了。」
「她吃了很大的苦是嗎?」
「不錯!」
「那你現在就帶我去。」
「我帶你去當然可以,但我也希望得到保障!」
「無論你想得到什麼保障,燕某人都可以設法!」
「你說話可得算數啊!」
「燕某從不騙人!」
「好吧,我信得過你,不過你應該知道,貝祈綾為什麼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你這話未免多餘,我還沒有見貝祈綾,怎知她落得什麼下場?」
「告訴你也不要緊,她半邊皮膚都被天帝撕爛了!」
燕馭驤乍聞此言,頓時為之怔住了。
他顫聲道:「這話是真的?」
「當然真的。」
燕馭驤咬牙切齒地道:「好個天帝,我和他仇恨越來越深了!」
話聲一頓,忽又問道:「我問你,她的生命有沒有危險?」
彭宗懷搖搖頭,道:「這很難說,假如依照常理來說,一個人皮膚被撕了半邊,早該氣絕而亡,可是她意志非常堅強,直到現在還氣息奄奄地活著!」
燕馭驤悲痛地道:「凌漓呢?」
彭宗懷道:「情形也差不多!」
羅雅多蘭問道:「這兩人是誰呀?」
「都是我派在天帝邊上的臥底。」
「我們該不該救她們呢?」
「當然該救她們啦!」
「既然應該救她們,事情已經是非常緊急了,你還問這些幹什麼呢?我們走吧!」
燕馭驤點了點頭,對彭宗懷道:「閣下能不能為在下帶路?」
彭宗懷遲疑了一會兒,始道:「好吧,我帶你們去!」
燕馭驤拱手道:「多謝!」
彭宗懷一句話也沒說,在前帶路而去。
前行之中,羅雅多蘭郡主悄聲對燕馭驤道:「馭驤,你認為此人會不會使詐?」
燕馭驤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認為我們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羅雅多蘭點點頭,道:「我也有這種看法,所以,特別關照你一聲!」
燕馭驤柔聲道:「謝謝你!」
羅雅多蘭笑道:「自己人,還講什麼客氣?不過我聽說天帝人多勢大,到時萬一事敗,你心中可有應付方法了嗎?」
燕馭驤搖搖頭,道:「現在還談不到,郡主,到時候萬一有危險,你乃金技玉葉之身,最好是先退!」
羅雅多蘭正色道:「這是什麼話?咱們既是夫妻,生要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就是有天大的危險,我也不離開你!」
燕馭驤一聽,不由大受感動,情不自禁握住羅雅多蘭的玉手,這是他們自認識以來首次肌膚相觸。
燕馭驤柔聲道:「郡主這樣相待,我此生別無他求了。」
彭宗懷在前面聽得冷笑,要知他自始至終都對燕馭驤和羅雅多蘭懷有恨意,剛才之所以答應帶兩人來,其實心中卻另懷鬼胎。
這時,三人已經繞過一遍樹林,前面是一座山石,那山石七零八落。
燕馭驤問道:「咱們這樣走法,不知道要走到何時?閣下現在要帶著我們往哪裡去?」
彭宗懷道:「這裡是一條便道,知道的人不多,你只要再往前走,便可到了。」
燕馭驤道:「便道還有多長?」
彭宗懷干聲笑道:「快啦!」
燕馭驤仍然有點放心不下,又道:「便道通往何處?」
彭宗懷道:「就是通往囚禁貝祈綾和凌漓之處!」
羅雅多蘭冷笑道:「怎麼會這麼巧,囚禁人的地方有便道可通?」
彭宗懷心中暗恨,嘴裡卻道:「姑娘有所不知,天帝府中條條道道都有暗道,在下在天帝府多年,所以知道比較詳細。」
燕馭驤接道:「情形也可能真的如此,我們還是走著再說吧!」
羅雅多蘭微微一笑,道:「好吧,走就走吧!」
彭宗懷陰險一笑,當下又在前領路而去。
走過亂石,前面是一處山腳,山腳前清晰地可以看到有十幾處洞穴。
燕馭驤問道:「是不是要從洞穴中進去?」
彭宗懷點頭道:「不錯!」
「這麼多洞穴,我們應往哪座洞穴走呢?」
「從左邊數過去第七座洞穴!」
「好吧,那麼請帶路!」
彭宗懷點了點頭,舉步朝第七座洞穴跨了過去。
燕馭驤和羅雅多蘭跟著而入,燕馭驤走在前面。
走不多遠,一道小河橫在眼前。
彭宗懷道:「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一提真氣,「呼」地掠了過去!
羅雅多蘭低聲道:「馭驤,看樣子,那邊好像有些危險!」
燕馭驤苦笑道:「事已至此,不過去也不行了,我看這樣吧,我先過去,郡主隨後再過去如何?」
羅雅多蘭道:「我先過去吧!」
燕馭驤驚道:「郡主乃金枝玉葉之身,怎可輕易涉險?」
羅雅多蘭笑道:「和你在一起,我這郡主身份早已不存在了!」
說罷,也不管燕馭驤答不答應,呼地掠了過去。
燕馭驤不由心中大急,他原本想叫羅雅多蘭郡主斷後,哪知羅雅多蘭反而搶先掠了過去,這一來,他不過去也不行了。
燕馭驤遲疑之間,羅雅多蘭已到對岸,極目一望,卻沒見半個人影!
羅雅多蘭冷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你在搗鬼。」
話出之後,四下不聞一點回應,這時燕馭驤已經跟蹤掠到,睹此情景,不由恨恨地道:「他果真使詐。」
羅雅多蘭笑道:「我看人絕不會有錯,馭驤,我不妨對你說一個故事!」
燕馭驤心想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時此地卻還有閒心說故事?心雖這樣想卻不忍掃羅雅多蘭的興,隨口應道:「什麼故事?」
羅雅多蘭道:「我說的這個故事是發生在我們高昌國,那時我只有五六歲!」
「有一次我父皇問案,我恰好在他身邊,有甲乙兩個牧人前來互訴,甲說乙偷了他的羊,乙說甲偷了他的羊,兩人互相糾纏不清,所以請求父皇決斷!」
「他們的羊總該有記號吧?」
「當然,那羊是有記號的!」
「那不得了嗎?要是誰說出記號,那隻羊便屬誰的。」
「假如他們兩個都能說出羊記號呢?」
燕馭驤呆了一呆,道:「這……」
羅雅多蘭笑道:「你別急,聽我繼續說下去,那隻羊有什麼記號,甲乙兩個牧人都說得清清楚楚,甚至父皇問他們,那隻羊有多少斤,兩人的答覆也都一模一樣。」
燕馭驤皺眉道:「那倒真難以處斷了!」
羅雅多蘭道:「當時父皇也感到難以處斷,便去詢問眾大臣有沒有辦法處斷這件事,假如誰有辦法,加官三級!」
「誰有辦法?」
「我有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呢?」
「我的辦法簡單得很,我告訴父皇,叫他吩咐人把那隻羊殺了!」
「不錯,不錯,殺了那隻羊,讓他們一人分一半,那不就沒有話說了!」
「事情哪會這麼簡單啊!」
「那還會有什麼呢?」
「別的不說,就拿你我來做個譬喻,羊是你的,我卻是扯謊的騙徒,殺了羊,我可以得到一半,我自然高興,至於你,你會高興嗎?」
燕馭驤恍然大悟道:「我當然不高興,因為我為什麼要分一半給別人呢?」
羅雅多蘭道:「這就是了,所以當時父皇吩咐人要殺羊的時候,那騙徒非常高興,羊的主人卻垂頭喪氣,所以我就很快告訴父皇。」
講到這裡,突然左右兩邊,衝出四人。
燕馭驤見四人連招呼都沒打,就揮劍直劈,連忙神劍畫出個圓圈,只見那四人應劍而倒。
燕馭驤收身而退,目光掃處,又有八名大漢從四面圍了過來。
燕馭驤哼了一聲,道:「還有人嗎?何不一起出來,也免得燕某人多費手腳!」
那八名青衣大漢並不答話,立刻飛出四人向羅雅多蘭攻去!
這樣一來,燕馭驤變成了腹背受欺。
好個燕馭驤,臨危不亂,突然一個縮身,劍刃之上抖出十六道長虹,只聽「嘶嘶」之聲不絕於耳,那八名青衣大漢都先後死在他的劍下!
忽聽一人冷冷地道:「好劍法!」
燕馭驤舉目望去,只見從暗角之處走出三個人來。
其中一人是彭宗懷,另外兩人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燕馭驤曾到過天帝府內住過一段時間,卻不認識這兩個老人。
左面老人道:「你就是燕馭驤?」
燕馭驤傲然道:「然也!」
左面老人冷笑道:「死到臨頭尚不自知,竟敢拔劍殺人!」
燕馭緊冷聲道:「他們若不偷襲,燕某又何致殺他們?」
右面老人跨前一步,道:「你的劍法很不錯啊!」
燕馭驤道:「閣下誇讚了!」
左面老人哼了一聲,喝道:「好不要臉,哪個誇你了?」
手臂一抬,「呼」地擊出了一股颶風!
燕馭驤一振長劍,滿空之中劍光閃動,劍刃所至,把那半百老者緊緊纏住!
那老者左衝右突,竟自無法脫身,左面老者看情形不妙,狂吼一聲,飛躍而上,他一上手便是雙掌齊出,「呼呼呼」連擊十五六掌。
燕馭驤睹狀呼道:「乾坤雙叟!」
干叟叫道:「小子,你現在知道可就遲了!」
原來乾坤雙叟向居首陽山,這兩人介乎正邪之間,不知何時,竟也被天帝所收用了。
燕馭驤暗吸了一口氣,哼道:「便是乾坤雙叟又怎樣?」
手腕一緊,一劍刺向乾坤雙叟腳部,這種招式真是用得妙到毫巔!
乾坤雙叟招式忽然一變,竟向相反方向轉動起來,干叟由左向右在空中轉了一圈,手臂暴長,罩向燕馭緊當頭擊下。
坤叟雙腳一起,也從相反方向踢出五六腳。兩人攻守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無論燕馭驤閃向何處,都在兩人攻擊範圍之內。
一旁的彭宗懷睹此情景悄向羅雅多蘭移近。
羅雅多蘭正在替一個道人施展救治之法,早已進入忘我之境界,彭宗懷悄悄移近,她根本沒有發覺。
幸而燕馭驤眼觀四處,耳聽八方,突然發覺彭宗懷欺近羅雅多蘭,此時相距不及五步,燕馭驤顧不了乾坤雙叟攻擊,大吼一聲,人已持劍飛掠而出。
燕馭驤手上劍刃直向彭宗懷當頭罩落之時,彭宗懷簡直連作夢也沒有想到!
燕馭驤劍招一緊,只聽「嚓」的一聲,彭宗懷胸口已中了一劍,鮮血如注,身子晃了兩晃,倒下地去!
干叟驚道:「好小了,你還敢逞兇殺人?」
他大怒之下,根本忘了燕馭驤那把鋒利的劍,掌風剛剛劈出,燕馭驟的劍尖已迴圈過來,「嚓」的一聲,一條手臂已被切掉。
干叟忍痛大呼道:「報應!報應!我們走吧!」
坤叟點點頭,道:「好吧,都依你,我們走!」
干叟從地下抬起斷臂,當下飛掠而出,坤叟也不停留,跟著走了出去!
這兩人說走就走,絲毫也沒有留意,剎時走得不知去向!
燕馭驤怔了一怔,喃喃地道:「急流勇退,還不失為俊傑之士!」
突然燕馭驤大驚道:「郡主,怎麼啦?難道他……」
羅雅多蘭緩緩地站起,擦了擦頭上汗珠,道:「這是一個患病很重的失憶人,現在已經好了!」
燕馭驤不解地道:「那你為什麼要點他的穴道呢?」
羅雅多蘭搖頭道:「你不知道,此刻他雖已痊癒,可是體力仍不勝負荷,我點了他軟麻穴,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原來如此!」
「他是一個失去理智之人,可不比一般普通病症,要使他醒來之後恢復記憶,勢必好好休息一下不可!」
「假如他能恢復記憶,那對我們是一大幫助!」
「看此情形,好像這些洞穴都有通路,我們要不要再進一步去瞧瞧?」
「瞧當然是要瞧的,不過最好等他清醒之後再說,假如他能知道道路,我們不是可以省去許多事情了嗎?」
「那倒也是!」
眼見地下死者,竟有十數人之多,不禁雙雙搖頭道:「小小一個洞穴便藏了這麼多人,足見天帝這人勢力之大,若不把他消滅,對中原武林倒真是一大障礙!」
「更可怕者,他還是當朝前御史,假如他一下反悔又甘願替當朝效力,那事情就更難辦了。」
「所以我們現在有一種看法,不知對不對?」
「請問郡主有何高見?」
「天帝手下大多都是武林中人,我們目的只在消滅天帝一人,所以我建議,事後我們碰著天帝手下,應該儘量向他們說明利害,若非不得已,千萬不可出手殺人啊!」
「郡主悲天憫人心腸,好生使人佩服!」
「哪裡,哪裡,我完全是為了大局著想,要想推翻天帝,勢非眾志成城不可!」
燕馭驤正想答話,忽然看見那道人身子動了一動,羅雅多蘭連忙走了過去順手拍開了那道人的穴道。
那道人揉了揉眼睛,忽然叫了一聲,道:「這是什麼地方?」
羅雅多蘭笑道:「你何不好好一想!」
那道人果然想了一想,旋又搖搖頭,道:「貧道真的想不起來,兩位是……」
燕馭驤道:「道爺可是峨嵋一凡道長?」
一凡道長驚道:「施主怎知貧道法號?」
燕馭驤笑了一笑,先沒理會一凡道長的話,又道:「道長在若干年前,是不是與武當妙真人等去行刺過天帝?」
一凡道長大驚道:「施主怎麼連這些事也知道?」
燕馭驤吸了一口氣,這才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了出來,一凡道長聽了,不由驚詫了。
他絕未料到自己會失過蹤,他只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至於夢裡是什麼情景,他只落下一片模糊了。
燕馭驤說過之後又道:「道長可知妙真人他們下落嗎?」
一凡道長搖頭道:「不大清楚!」
燕馭驤道:「道長何不想一想,你可知怎麼來到這裡的?」
一凡道長搖頭道:「也想不起來了!」
羅雅多蘭道:「那沒關係,馭驤,你不妨先把今天武林大事對這位道長說一說?」
燕馭驤點了點頭,便又把現今武林大事說了出來,一凡道長嘆道:「想不到貧道被人攝去心智,武林之中竟發生這樣大的變化,那麼兩位到此何干?」
燕馭驤道:「尋覓路途,以便各派的人進攻,消滅天帝。」
一凡道長道:「對,這獨夫若不消滅,武林難安,貧道也願助一臂之力!」
羅雅多蘭道:「正要道長幫忙帶路。」
一凡道長道:「貧道只怕已記不起道路了!」
羅雅多蘭笑道:「那沒關係,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於是,當先帶路而去!由於三人在洞穴之中已久,對於洞穴景物都依稀可辨,走了一會,前面現出兩條道路,羅雅多蘭停步,回顧一凡道長,道:「道長以前所經過之事,就好像做了一場惡夢,我今已把道長帶入夢境之中,道長總該回憶起一些事情吧!」
一凡道長想了一想,道:「嗯,我記起一點眉目來了!」
燕馭驤大喜道:「但不知該往哪條路走?」
「從右邊走,不錯,從右邊走,右邊有一條曲折的小徑,可以直達裡面!」
「裡面?道長說的裡面是什麼地方?」
一凡道長疑惑地道:「那裡很大!但地方卻極陰沉,好像是專門囚禁人的地方!」
燕馭驤心中狂喜,忙道:「是不是要經過一遍墳場!」
一凡道長驚道:「不錯,要經過一遍墳場!」
「那就對了,正是那地方。」
羅雅多蘭問道:「什麼地方?」
燕馭驤道:「那地方正是囚禁犯人之處,我早先便曾走過!」
三人走了一會兒,果然發現前面有一條小徑,走過小徑,前面是一塊平地,那塊平地不大,可是兩邊卻築起了一道土牆。
羅雅多蘭前行之中,忽聽唰的響了一聲。
一凡道長大叫道:「當心,有人放箭!」
羅雅多蘭笑道:「我早知道了。」
說話之時,兩邊土牆都響起了箭弦之聲,霎時,只見箭出如雨,紛紛向三人射到。
燕馭驤冷笑一聲,雙掌揮動,那些箭矢哪裡的近得了他的身,一凡道長和羅雅多蘭亦是依樣畫葫蘆,四掌同揮,把射來的箭矢紛紛打落於地!
第一批被打落,可是第二批箭矢又跟著射到,那兩邊的人似乎是在阻止他們三人前進。
燕馭驤道:「這樣不是辦法,待我過去瞧瞧!」
他一掌護胸,一掌不停揮動,人已慢慢接近土牆旁邊,同時,牆後箭矢忽然一停!
燕馭驤覺出情形不妙,連忙一提真氣,人已飛掠而回。
一凡道長道:「那邊有什麼不對?」
燕馭驤道:「他們突然停箭不發,在下只怕其中有詐!」
羅雅多蘭忽道:「你們聞,這是什麼味道?」
一凡道長用鼻子嗅了一嗅,大叫道:「不好,他們在這裡埋了炸藥!」
燕馭驤和羅雅多蘭聞言大驚,只聽一陣「轟隆」聲音由遠而近,但卻看不出那「轟隆」聲音是在何處響起?
就在這時,兩邊利箭又自響起,對方趁著他們心慌意亂之時放箭,自是希望一舉將三人置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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