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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影落春水痕 (1-2)作者:iGr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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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7: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桃花影落春水痕】(1-2)
作者:iGreed
2025/3/1發表於:SexInSex
桃花影落春水痕
作者的話:
我也不知道這篇文章算不算AI寫的,剛開始是聽說chatGPT 4o的模型悄悄更
新了,邏輯思維更強。然後又寫了個以「她」為第一視角,二個人換來換去的故事做測試。結果它終於不再搞混了,這在之前的3、3.5、4和4o都是做不到的。
後來有個論壇的AI區在閒扯各個人工智慧模型多牛逼,劇情多有邏輯,我就用GPT的畫布功能直接一次性生成一篇文章,結果不說驚為天人吧,也可以說得上是平平無奇。
但是故事整體框架不錯,於是我左寫寫,右填填,加加劇情,刪刪段落,將這個一千多字的文章當成大綱擴寫到幾萬字。
所以說AI是大綱編撰,我才是數據小工,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怎麼分類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第一回:夏——小扇搖波催夢影,朱唇微啟弄嬌聲
定場詩·《幻夢初搖》
炎炎夏日映羅裙,小扇輕搖弄影分。
軟語微哼嬌未覺,香唇暗誘笑猶真。
移魂易換芳心醉,弄影偷歡媚眼頻。
最是難分真與幻,簾前風動似前塵。
襄陽的夏天,總是燥熱難耐。
城外戰鼓不時敲響,遠方的烽煙時隱時現,郭靖每日忙於城防、軍務,鎮守著這座江湖與廟堂交匯的邊關重地。
可襄陽城內,郭府的後院卻與外界的烽火硝煙無關。
這裡仍是歌舞昇平,仍是錦衣玉食,仍是她黃蓉的天下。
然而,黃蓉卻坐在窗前,手支著腮幫,望著外面的一片烈日炎炎,打了個懶洋洋的呵欠。
她厭倦了。
厭倦了這些日復一日的瑣碎事務,厭倦了郭靖的忠厚老實,厭倦了自己成為襄陽城「郭夫人」之後,那些人們期待她端莊、持重、賢惠的目光。
她回想起了自己前幾年時的日子,回想起了在桃花島上縱情玩耍的時光,回想起了在江湖中遊戲人間的那些年……
她最喜歡的,永遠是扮演別人。
從逃出桃花島後的小乞丐,到小郎中,甚至是裝神弄鬼的採花賊,她都能玩得不亦樂乎。
她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一樁舊事——
丐幫凈衣派的彭長老。
當年,她與郭靖初闖江湖時,曾被這位陰險狡詐的老者施展「攝心術」控制過心智,而後雖靠聰慧脫身,卻也讓她對這種神秘的術法生出些許興趣。 她那時便在想,若能真正掌握這等奇術,豈非比練武功、比苦修心法,更能輕易左右人心?
只不過,那時的她尚未深究,後來便將此事擱置。可如今,襄陽城的日子漫長而乏味,這個被她遺忘的念頭,竟悄悄地再度浮現心頭。
那一日,午後,知了在樹上聒噪不休,空氣仿佛都被炙烤得粘稠起來。她坐在庭院裡,懶洋洋地搖著團扇,看著身旁那個正垂著腦袋伺候她的小丫鬟,突然笑道——
「小翠,你說……如果有一天,你變成了我,替我處理公務,而我變成了你,出去四處玩耍,會是什麼樣子?」
小翠愣了一下,抬起頭,她的皮膚比黃蓉稍稍白皙些,眉眼間卻有六七分相似。
她是黃蓉的貼身丫鬟,也是黃蓉最信任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是個徹徹底底的孤女,除了郭府,別無去處。
「夫人又在說笑了。」 小翠低眉順眼地答道,「奴婢哪能跟夫人相比?」 「可我覺得你和我,越來越像了呢。」 黃蓉微微一笑,眯起眼睛,看著她。 小翠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只是垂下眼帘,低聲道:「夫人可別取笑奴婢……」
黃蓉卻只是輕輕一笑,聲音柔和而輕緩,仿佛帶著某種魔力。
「別緊張,小翠,我只是有點好奇……」
她的語調仿佛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誘惑力,緩慢而溫柔地在小翠耳邊縈繞。 「從今天起,我要教你一件有趣的事。」
「你只要聽我的話,照我說的去做,便不會有錯。」
「你願意,陪我玩這個遊戲嗎?」
她的聲音,仿佛夏日裡飄散的桃花香氣,輕柔而甜美。
小翠的眼神漸漸迷離,她不知不覺地,點了點頭……
這一刻,移魂的種子,終於種下。
那個屬於她們的夏天,那個屬於她們的遊戲,終於緩緩拉開帷幕。
這正是黃蓉的性子,她天生聰慧,又極愛搗蛋,整日宅在襄陽,自然耐不住寂寞。移魂大法的秘密像一顆埋在她心中的種子,起初只是好奇,她只是拿身邊的人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第一次試驗,她拿丫鬟小翠開刀。
她催眠小翠,讓她堅信手上的雞肉是鴨肉,看著小翠皺著眉頭,一邊嚼著雞肉一邊喃喃自語:「真奇怪,這鴨肉怎麼這麼嫩?一點都不像鴨子呢……」黃蓉便忍不住笑出了聲,覺得這門功夫實在太有趣了!
接著,她的目標變成了靖哥哥。
某日夜裡,她趁郭靖練完降龍十八掌、筋疲力盡之時,悄悄對他施展移魂術,讓他誤以為自己是丫鬟小翠。結果,郭靖睜開眼,看到床上的黃蓉,滿臉疑惑地問:「小翠,你家小姐呢?」
黃蓉忍住笑,故意嬌滴滴地回道:「小姐剛才還在呢,靖爺,你快去找找吧!」
郭靖立刻緊張地四下張望,掀開床褥、跑到門外,甚至鑽到桌底下找了一圈,急得滿頭大汗,嘴裡不斷念叨:「蓉兒怎麼突然不見了?她會不會出事了?」 看著靖哥哥團團轉的傻樣,黃蓉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一拍手掌,解去了催眠。郭靖怔怔地回過神,滿臉迷茫地看著她:「蓉兒,你……剛才去哪兒了?我怎麼找不到你?」
黃蓉笑得直不起腰來,伸手颳了刮他的鼻子,嬌聲道:「靖哥哥,你真傻!」 這一夜,她玩得暢快至極,但她心中卻悄然升起一個更大膽的念頭——倘若再深入一些呢?倘若移魂不僅能讓人短暫迷惑,還能真正改變人的認知呢? 黃蓉看著熟睡的小翠,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
她喃喃自語,伸手輕撫小翠的額頭,心念微動,催眠之術如漣漪般滲入她的意識深處。
「小翠,你就是黃蓉。」
「你是郭靖的夫人,是襄陽的女主人。」
「你記得靖哥哥的喜好,記得襄陽城的局勢,也記得自己的一舉一動,皆需端莊大方。」
黃蓉的聲音仿佛一縷縷絲線,輕輕地纏繞進小翠的心神。小翠的呼吸漸漸變得悠長,眼睫微顫,片刻後,她緩緩睜開雙眼,目光里再無平日的稚氣,而是透著一絲端莊從容的神采。
黃蓉眯起眼睛,滿意地看著她,隨即輕笑一聲,起身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衫,隨意將頭髮挽起,眨眼間,原本端莊秀麗的郭夫人,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小丫鬟模樣。
「那麼,就讓我看看……」她輕輕一笑,推開窗,迎著夜色悄然離去,「我黃蓉,究竟能走多遠。」
而房中,小翠端坐床榻,抬手輕輕撫了撫髮絲,露出一個恬淡溫婉的微笑。她緩步走向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認真而篤定地開口:「我是黃蓉。」 小翠本就是金國破滅後,從北方逃過來的孤女,無親無故。雖大字不識幾個,但長相艷麗、聲音甜美,甚至和黃蓉還有六七分相像,因此二人感情極好。 而且主僕間有一個秘密外人從不知道,那就是小翠在當婢女前其實是在東京汴梁最大的妓院當花魁,非是那種清倌人的妓院,就是金國浣衣院下屬的紅館,專做皮肉生意。
這就是黃蓉為何選擇小翠的原因。
小翠不僅僅是個普通丫鬟,她的過往、她的閱歷、她的姿容,都是黃蓉心中最隱秘的籌碼。一個自幼流落煙花之地、後又成為郭夫人貼身婢女的女子,既懂得如何服侍人,又深諳取悅之道,更兼天生媚骨,若是讓她假扮自己,豈不是最合適不過?
她曾與小翠無話不談,知道她如何被金國權貴賞玩,如何在北地殘酷的風雪中掙扎求存,如何以甜美的嗓音和艷麗的容貌一步步成為東京汴梁紅館的花魁,再如何在金國覆滅後被人販子轉賣,最終被她黃蓉收留,成為貼身侍女。 外人眼中,她們只是主僕,而只有黃蓉自己知道,她們其實更像是……影子。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郭夫人,一個是卑微順從的侍婢,可在某些時候,她們的界限又是那麼模糊。小翠會模仿她的言談舉止,會穿上她的舊衣在銅鏡前淺笑盈盈,會在黃蓉疲憊之時,替她代筆書信,甚至在暗夜裡,偷偷用黃蓉的語調低喃:「靖哥哥……」
她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以前不曾付諸行動。而如今,移魂大法給了她一個機會。
如果讓小翠成為黃蓉呢?
如果讓這位曾經的花魁,徹徹底底地相信自己就是郭靖之妻,而她黃蓉,則可換一副身份,重新去體驗另一種人生?
她舔了舔嘴唇,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悸動——這是她一直渴望的事,一個女人若只能被困在襄陽,困在「郭夫人」的身份里,那該多無趣?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靖哥哥究竟會不會發現,那個日日相伴的「黃蓉」,其實已經換了一個人。
小翠第一次被催眠時,效果並不完美。
當她睜開雙眼,雖然嘴上念著「我是黃蓉」,但眼神里仍然透著一絲茫然。她坐在那裡,姿態端正,仿佛真的變成了郭夫人,可她看向黃蓉的目光里,仍帶著主僕之間本能的敬畏。
黃蓉輕笑,毫不意外。她知道,這是一場漫長的遊戲,絕不能急於求成。一蹴而就的騙局最容易被拆穿,真正的假象,必須像日月交替一般,自然而然地融入現實,直到連自己都信以為真。
於是,她開始每天留出時間與小翠獨處,像澆灌一朵花一樣,一點一點地填充她的記憶。
「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是桃花島上的海魚,父親總是笑你嘴饞。」 「靖哥哥睡覺的時候總是皺著眉頭,你每次都會伸手替他撫平。」
「你第一次見到洪七公,是在牛家村,他最愛吃你做的叫花雞……」 黃蓉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暗示。移魂大法在她的催眠中悄然深入,小翠原本模糊的記憶,被一點一點替換。她開始夢到自己在桃花島上奔跑,夢到黃藥師嚴厲的眼神,夢到洪七公用力拍著她的腦袋哈哈大笑。
她醒來時,分不清這些記憶究竟是自己的,還是黃蓉灌輸給她的。
她開始相信自己就是黃蓉。
而黃蓉每天看著她的變化,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這不僅僅是個實驗,更是一場精心醞釀的蛻變。 當小翠徹底成為「黃蓉」整日伏在案頭工作的那一天,她自己,又該以什麼身份重新走入江湖呢?
不過小翠對此全然不覺。她不過是每日在夫人的安排下,像往常一樣伺候她,陪她練字、說話、打理府中瑣事。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自己的記憶,正在悄然被重塑。
她總是感覺整日迷迷糊糊,仿佛夢境與現實交錯。有時清晨醒來,她會下意識地對著銅鏡梳妝,心裡忽然浮現一個念頭——我今日該去城頭看看靖哥哥了。可隨即她又愣住,郭老爺是夫人的丈夫,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有時,她會在夜裡驚醒,夢見自己身處桃花島,海風吹拂,黃藥師負手而立,冷漠地看著她。她想開口喊「老爺」,卻又本能地想喊「爹爹」,這一瞬間的混亂讓她頭痛欲裂。
更怪異的是,她對曾經的回憶越來越模糊。她曾記得自己在汴梁紅館做花魁的日子,記得那些調笑她的金國貴胄,記得自己如何被販賣到南方,如何被黃蓉收留,成為她的侍婢……可如今,那些記憶卻像蒙上了一層霧,她再也無法回想起自己在紅館的名字,甚至想不起曾經那些恩客的面容。
取而代之的,是更多關於「黃蓉」的記憶。
她能記起自己如何在牛家村初見郭靖,記得在桃花島上的日子,甚至記得自己如何一口口喂靖哥哥吃叫花雞……可她分明從未經歷過這些!
「是夫人告訴我的,所以我記住了……」她告訴自己。可她卻越來越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記住了別人的往事,還是這些往事本就是她自己的?
而黃蓉,則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目光幽深,嘴角始終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遊戲,才剛剛開始。
小翠本是個粗通世事、未曾習武的弱女子,識字也不過是跟著黃蓉學了些日常用語,若是尋常教導,怕是十年也難成材。可移魂大法的神奇便在於,它不是手把手地去教,而是直接將知識和記憶植入意識深處,讓人對某些技藝產生一種我本就會的錯覺。
這也讓她的成長速度遠超尋常,若說無法做到一學就會,但至少也能日進一步,短短月余,竟已有了些許「黃蓉」的風範,言談舉止間,也逐漸顯露出她本不可能擁有的伶俐與機巧。
這一日,小翠依著黃蓉的指示,在房中演練落英神劍掌,起初還略顯生疏,可僅僅數日之後,她的掌法便流暢了許多,儘管與真正的高手相比仍是稚嫩,可相比於尋常習武者,這等進境可謂神速。
黃蓉在一旁看著,目光複雜,半是得意,半是無奈,忍不住抱怨道:「要是我爹爹當年懂得九陰真經中的移魂大法,我小時候學文練武哪還用得著吃那麼多苦?屁股都被他打腫過,小手被戒尺敲得生疼,他老人家倒是心安理得。」 她說著,忍不住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手心,仿佛還能回想起當年黃藥師的嚴厲模樣。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不管怎麼說,我如今掌握了這門法子,豈不是比爹爹還要高明?他教我那麼辛苦,我教小翠卻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她學會。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連靖哥哥都未必能分清誰是真正的黃蓉了。」
想到這裡,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遊戲,愈發有趣了。
府中下人漸漸察覺,小翠不僅僅是貼身伺候夫人的丫鬟,她的舉手投足、言談神態,竟也越來越像黃夫人。最初大家只當是主僕親近,日夜耳濡目染才有些相似,可日子久了,連她的一顰一笑、一抬手一回眸,都仿佛是黃蓉親身示範一般,讓人不禁暗自嘀咕——這小翠,怎的活像夫人的影子?
更有膽子大的婆子私下議論:「依我看啊,小翠姑娘這一身氣派,哪裡還像個丫鬟?只怕……再過些日子,連郭爺都要分不清了!」
這話雖是玩笑,可某日傍晚,竟然真的應驗了。
這日,黃蓉心血來潮,喚來小翠,拿出自己最喜愛的衣裙,讓她換上。小翠起初還有些猶豫,可經不住黃蓉笑著催促,終究還是乖乖換上了夫人的裝束。等她穿戴整齊,黃蓉便拉著她站到銅鏡前細細打量。
「嘖嘖,小翠,你說這世上怎會有長得這般相似的兩個人?若不細看,怕是連靖哥哥都要認錯了!」黃蓉眯眼笑道,眼中閃爍著幾分狡黠的光芒。
小翠紅著臉,有些不自在:「夫人,奴婢怎麼敢……」
「誰讓你說『奴婢』?你現在可是堂堂郭夫人!」黃蓉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旋即眼珠一轉,笑道,「不如……咱們玩個遊戲?」
她附耳低語,嘀嘀咕咕了一番,小翠雖有些遲疑,但看著黃蓉滿臉興奮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 是夜,郭靖從練武場歸來,剛踏進臥房,便見自家娘子身著淡黃色襦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邊,溫婉地朝他一笑。
「靖哥哥,回來了?」
郭靖心中一暖,走上前輕輕摟住她的腰,柔聲道:「嗯,蓉兒,今日可有乏著?」
「哪裡會乏呢……」小翠微微一怔,生怕露出破綻,趕忙學著黃蓉平日的語氣嬌俏地說,「倒是靖哥哥,一天不見,甚是想你呢。」
她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香氣,語調甜膩,儼然是黃蓉慣有的模樣。郭靖心思單純,竟絲毫沒有察覺異樣,低頭正要親上去,忽然屏風後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哎呀,靖哥哥好不專情呢,怎麼這麼快就認錯夫人啦?」
屏風後,真正的黃蓉探出頭來,雙手抱胸,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
郭靖一怔,眼睛瞪得老大,瞬間明白過來,連忙鬆開手,退後一步,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果然不是黃蓉,而是小翠!他頓時臉漲得通紅,張口結舌:「蓉……蓉兒,我……」
小翠羞得不知所措,連忙跪下,急道:「老爺恕罪!是夫人要奴婢扮作她的,奴婢絕不敢逾矩!」
黃蓉拍了拍手,笑得前仰後合,眼角甚至笑出了淚花:「靖哥哥,你可真是個傻子!連你娘子都能認錯,以後再有人冒充我,你豈不是要乖乖被人騙去?」 郭靖雖不知妻子為何興致大發捉弄自己,但此刻卻羞也羞死了,忍不住撓頭,結結巴巴地解釋:「蓉兒,你、你別笑話我……我、我當時哪想得到……」 黃蓉眼波流轉,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心中卻不禁湧起一絲異樣的情緒。靖哥哥尚且如此,若是換作旁人,又有誰能識破「郭夫人」究竟是誰呢?
她心中的遊戲,悄悄開出了嫩芽。
黃蓉的遊戲,已經不滿足於在府內捉弄郭靖了。她要讓這場身份替換真正融入現實,讓所有人都逐漸接受——那個日日端坐在郭府內的黃夫人,才是黃蓉,而她黃蓉……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鬟罷了。
為了達成這一目標,她必須進一步磨鍊小翠,讓她真正學會如何處理府中事務,如何應對下人的請示,如何決策一樁樁麻煩的家事,同時,她自己也得熟悉小翠的日常,才能遊刃有餘地在兩者間切換。
於是,從那一日起,郭府之中,時常見不到「小翠」的身影,而 「黃蓉」夫人則越來越忙碌。
—— 府內,「黃蓉」日日忙碌,面對堆積如山的事務。
小翠本就負責採買,自然得經常外出,黃蓉索性利用這點,變本加厲地讓她處理更多瑣事。帳房的開支、食材的選擇、下人的安置,甚至連城中世家的交際,黃蓉都要讓她一點點去適應。這不僅是催眠的效果,更是實實在在的經驗積累,真正的「黃蓉」養成計劃。
有時候小翠做得不好,黃蓉便會趁著催眠時一一矯正,將自己的判斷思路一點點輸入她的腦海,讓她逐漸習慣用「黃蓉」的方式思考,甚至連言談用語都不放過。
「靖哥哥喜歡簡單直接的回答,不要繞圈子。」
「你見到城裡的那些老夫人們,笑容要溫和一點,但話不能多,說多了反倒會落人口舌。」
「郭大嫂最近心情不好,你記得多送些女紅過去,嘴巴也要甜些。」 「如果府里有人犯錯,適當地責罰可以,但不要太苛刻,否則靖哥哥會心軟來求情。」
小翠只是迷迷糊糊地聽著,次日醒來時,她的腦海里便多了一些模糊的記憶,她甚至不知自己何時學會的,但當下人來請示時,她竟能不假思索地做出判斷,仿佛本就該如此。
久而久之,她在府內的威信竟漸漸建立起來,下人們開始完全信服這位「黃夫人」,再無人察覺異樣。
—— 府外,真正的黃蓉化身小翠,在襄陽城內閒逛。
每當「黃蓉」身在府內忙得不可開交時,真正的黃蓉便會換上小翠的舊衣,趁著小翠「出門採買」的機會,偷偷溜出郭府,在城中四處遊蕩。
她鑽進茶館,聽江湖客談論當下的時局;她混跡街巷,觀察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她甚至悄悄接觸一些曾與自己有過交情的老熟人,看看他們是否還能認出她。
有時候,她也會遇到熟人,但這些人看見她的裝束,往往只是隨意打量一眼,便不再在意——畢竟,誰會去仔細辨認一個普通的小丫鬟呢?
某次,她在街頭偶遇丐幫弟子,甚至還聽他們談論:「郭夫人最近真是愈發端莊持重了,果然是郭大俠的賢內助。」
黃蓉聞言,心中一陣暢快,連丐幫弟子都認定府中的「黃蓉」是真,她這場遊戲,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當她以「小翠」的身份回到府里,真正的小翠已經徹底忙暈了,黃蓉便趁機解決她無法處理的問題。
有一次,一家商鋪因帳目問題來府上爭執,真正的小翠不知如何應對,只能硬著頭皮周旋。黃蓉回府後,立即施展移魂術,先是安撫她,讓她放鬆心神,隨後緩緩說道:
「別急,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
第二日,當那家商鋪再來府上時,「郭夫人」小翠竟然能理直氣壯地對帳,絲毫不見昨日的慌亂,甚至還能言之有物地駁斥對方,讓對方心服口服地退下。 她自己都驚訝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想:「我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 可她並未察覺,這些,正是黃蓉親手塑造的「黃蓉」。
此後,真正的黃蓉再未被發現,所有人都只認「黃蓉」為郭夫人,而她,才是那個真正自由的人。
而她每夜躺在床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都會輕輕笑出聲來,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誰願意被困在郭府,終日端莊持家?她才不要做什麼賢妻良母,柴米油鹽醬醋茶,她要活得自由,要去看看更廣闊的江湖!
小翠的一切,已經完全交給了她,而她……終於可以走出郭府,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未來了。
小翠對此一無所知,她只是覺得自己每天都很累,像是做了很多事情,卻又記不太清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她的意識仍在,卻變得愈發模糊,許多事情都像是在夢裡發生的一般,她只知道自己是「黃蓉」,每天按時處理府中事務,按時習武,甚至在外人看來,她比真正的郭夫人還要像一位合格的「黃蓉」。
她的武功突飛猛進,雖說內力仍然不足,但黃蓉本就身輕體柔,輕功見長,如今她每日照著記憶中習得的功法演練,打狗棒法已是舞得虎虎生風,連府里那些護衛都驚嘆:「郭夫人果然不愧是丐幫幫主,打狗棒法竟然這般精妙!」 可只有真正的黃蓉知道——她才沒這份耐心去練呢!
她的心,早已不在郭府,也不在那所謂的「夫人」身份上。
如今,有時夜幕降臨,真正的黃蓉才會遲遲歸府。
有一日,夜色已深,府中燈火都已熄滅,可「黃蓉」仍端坐房中,眉頭緊鎖。小翠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總是坐在這裡,等待著什麼,可每當夜色深沉,她心中總有一種隱約的焦躁,就好像……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終於,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身影翻窗而入,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小翠抬頭一看,是「她的小丫鬟」小翠。
她微微皺眉,語氣有些不滿:「去哪裡了?怎麼這般晚才回來?」
真正的黃蓉卻是笑嘻嘻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隨手扯了扯自己的粗布衣裳,懶洋洋地道:「哎呀,夫人,我去街上轉了一圈,茶館裡說書的好生有趣,我聽得入了迷,回來得晚了些。」
小翠盯著她,神色有些恍惚。
她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她是小翠,我是黃蓉。 可是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她想不明白,只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太累了,也許只是事務太多,才讓她恍惚吧。
真正的黃蓉伸了個懶腰,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瞧見房裡還燃著燭火,便順勢躺到軟榻上,懶洋洋地說道:「夫人,這一路走得我好累啊,快些給我倒杯茶來。」
小翠一愣,手腳比腦子還快,竟真的起身走向茶案,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溫茶,端到「貼身丫鬟」黃蓉的面前。
真正的黃蓉半眯著眼,唇角微勾,懶懶地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忽然笑道:「嗯,不錯,不燙也不涼,夫人倒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小翠的動作一頓,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
她……她怎麼會親手倒茶?她是郭夫人啊,向來是小翠伺候她的……可如今……
可不等她細想,真正的黃蓉已經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時候不早了,夫人快些歇息吧。」
說罷,她便自然而然地走到床榻旁,逕自爬上軟塌,翻了個身,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
而站在原地的小翠,看著那躺在自己床上的丫鬟,竟一時之間忘了該如何反應。
到底是誰是主人,誰是婢女?
府中,已經無人察覺出異樣,所有人都只知『黃蓉』是郭夫人,而『小翠』是個不太安分、喜歡亂跑的貼身丫鬟。
下人們甚至在背後竊竊私語:「夫人這些日子辛苦了,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就連端茶倒水都自己來,倒是那個小翠,越發無法無天了,整日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黃蓉聽到這些議論,只是抿唇一笑,眼神幽深。
「真有趣。」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遊戲了,她玩得越來越瘋,也越來越上頭。 有時候,她連府門都不出,就換上小翠的丫鬟服,整日跟在「郭夫人」身後,一口一個「夫人」地喚著,仿佛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婢女。
她的聲音嬌嬌的,語氣溫順,眼神天真無害,可問出來的話,卻句句暗藏深意。
「夫人,郭靖郭老爺最喜歡吃什麼?」
小翠站在書房中,聽著這話,眉心微微皺了皺,隨即輕聲回答:「靖哥哥最喜歡吃黃燜羊肉,夫人親手做的。」
黃蓉輕輕一笑,托著下巴眨了眨眼:「是嗎?那夫人可知,他吃的時候,習慣先夾哪一塊?」
小翠愣了一瞬,眼中浮現一絲迷茫。
「……應該是……帶筋的羊肉?」她試探著說。
黃蓉輕輕搖頭,笑道:「錯啦,靖哥哥吃羊肉,喜歡先挑瘦的,再是帶筋的。」
小翠眼神微微一顫,隨即斂下眉目,溫柔地笑道:「夫人說得是,小翠記錯了。」
黃蓉輕輕哼了一聲,眼神中帶著些促狹,繼續問道:「夫人,他小時候的師父是誰?」
小翠這次答得很快:「柯鎮惡、朱聰、韓寶駒、南希仁……」她一口氣說了幾個名字,隨後又補充道:「還有馬鈺真人,以及後來的洪七公。」
黃蓉忍不住輕輕鼓掌,笑眯眯地道:「哎呀,夫人真是記性好,小翠可遠遠不如呢。」
小翠微微低頭,嘴角含笑。
可黃蓉卻忽然湊近她,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肩膀,語調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揶揄:「那夫人可記得,洪七公最喜歡吃的是什麼?」
小翠臉色微微一滯。
她低頭思索了片刻,才緩緩道:「狗肉?」
黃蓉輕輕搖頭,笑意深深地盯著她,慢悠悠地道:「是叫花雞。」
小翠的指尖微微收緊,似乎意識到自己又答錯了。
黃蓉看著她,心中暗暗得意。她還不夠完美,雖然她已經學會了思考,學會了說話,學會了模仿,可是……她還不是黃蓉。
可沒關係,她還會繼續學下去。
黃蓉轉身,打量著屋內的一切,隨口又問了一句:「夫人,你入夏穿的真絲肚兜收在了什麼地方?」
這次,小翠甚至沒有半點猶豫,溫柔而從容地回答:「肚兜……入夏時的真絲肚兜?應該是收在床邊的紅木箱子裡,第三層。」
「夫人,你的軟蝟甲是貼身穿的,還是裡面有內襯?」
「軟蝟甲?我……我是貼身穿的,不過有時候會加一層薄襯,免得硌得慌。」 ……
黃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容漸漸加深。
她,已經漸漸融入「黃蓉」這個身份了。甚至,已經開始「本能地」知道夫人自己的習慣了。
黃蓉抱臂看著她,忽然笑道:「夫人,夫人,你怎麼這麼聰明?」
小翠抬頭看她,眼底微微浮現一絲疑惑。
黃蓉卻只是笑眯眯地搖了搖頭,仿佛只是隨口一問,轉身又變回了那個溫順乖巧的貼身丫鬟。
可她的眼神,卻閃爍著一絲藏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此後,郭府之中,真正的「黃蓉」時常帶著貼身丫鬟小翠,一路上言笑晏晏,看似恩愛主僕,實則無人知道,她們的身份早已徹底顛倒。
移魂大法中曾提到,神識之移,需如水潤物,綿綿不絕,而不可操之過急。 黃蓉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她不會讓小翠一直扮演自己,而是適時讓她恢復「丫鬟」的身份,以免露出破綻。
但即便如此,近些日子,小翠仍然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每當她醒來,總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自己真的是郭夫人,一切都順理成章,直到周遭的環境提醒她——她不過是一個丫鬟。
有一天清晨,天光微亮,小翠揉著惺忪的睡眼,半夢半醒之間,下意識地開口道:
「小翠,把我床頭洗好的軟蝟甲和粉色的褻褲給我拿來。」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周圍有些不對勁,朦朧的睡意被一股異樣的感覺衝散,她微微一怔,轉頭一看——只見「她的貼身丫鬟」黃蓉正坐在床邊,手裡正好端端地捏著一件軟蝟甲和一條粉色的褻褲,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眼中透著幾分戲謔。 「夫人,您要的東西,小翠這就給您拿來了。」
小翠瞬間僵住,整個人呆了一呆,腦子嗡的一聲炸開,連忙翻身下床,慌張地擺手:「奴婢失言!夫人恕罪!奴婢剛醒來,糊塗了……」
黃蓉看著她這副惶恐不安的模樣,嘴角笑意更深,輕輕將軟蝟甲遞到她懷裡,故作恭敬地道:「夫人,您的軟蝟甲。」
小翠接過軟蝟甲,手指微微顫抖,心裡莫名地湧上一股奇怪的恐懼感。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那句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總是會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做出「夫人」才會做的舉動。
她想不明白,甚至不敢細想。
她只能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道:「奴婢知錯,奴婢以後一定注意……」 可黃蓉卻並未責備她,反而眯起眼睛,笑吟吟地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小翠啊,你越來越像夫人了呢。」
這場身份顛倒的遊戲已然漸入佳境。黃蓉每日施展催眠的時間從最初短短的一盞茶、一炷香,到如今已幾乎整日整夜,小翠的意識早已被徹底浸染,她醒著時是「郭夫人」,入睡時仍然是「郭夫人」,甚至連夢裡,都在想著如何操持府內事務,如何做一個合格的賢妻良母。
然而,真正的黃蓉……卻徹底活成了「小翠」。
府中的下人們已經對這位「放肆」的丫鬟有了諸多不滿。
比如,廚房裡的劉嬸子早就看不慣這小賤蹄子了。
前幾日,郭老爺想吃茄子,劉嬸子便隨口吩咐小翠去買幾個回來,結果天黑都不見人影。等到晚飯時,廚房裡沒了茄子,劉嬸子心裡正窩火,偏偏郭夫人卻突然出現在後廚,隨手點撥了幾句,倒是指點了一道新菜出來,這才算把這頓飯糊弄過去。
可到了夜裡,那個小賤蹄子竟是趁著夜深人靜才偷偷摸摸溜回來,連個招呼都沒打,鬼鬼祟祟的,像是從外頭偷人回來似的!
劉嬸子那天正巧起夜,看了個正著,回頭便狠狠地呸了一口:「這小蹄子仗著自己貼著夫人身邊,倒越發不像話了!誰家丫鬟敢這麼胡來?白天讓她去買茄子,結果一溜煙就沒影了,害得廚房裡手忙腳亂。哪有貼身丫鬟比主母還自在的道理?!」
旁邊的幾個婆子也跟著竊竊私語:「可不是!你瞧她那狐媚樣,平日裡成天瘋跑不見人影,回來就往夫人跟前一站,真真是狐假虎威!」
「聽說她最近越發膽大了,前幾日老周家的媳婦還說,見她穿著一身好料子的衣裙在外頭閒逛呢,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丫鬟!」
「哼,我看她遲早要翻天!」
當然,黃蓉這個「小翠」對這些議論是全然不知的。她哪有空理會這些老媽子們的碎嘴?她每日的時間都花在玩樂上,或者繼續完善這場「移魂」的遊戲上了!
有時,她悠閒地混在街頭,看著市井小民的生活。
有時,她去茶館聽江湖客們聊著天下風雲。
有時,她還會找些有趣的小玩意兒,回府時故意裝作一副心虛的模樣,好讓「郭夫人」小翠對她說教一番——這才是最有趣的事!
她甚至偷偷笑著想過——如果有一天,小翠真的完全變成了自己,而自己真的成為了小翠,這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呢?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天,正在悄然降臨……
煞尾詩·《好戲開場嘍》
粉臉嬌羞哼細音,小嘴微張引人臨。
軟舌偷舔春心起,香腮貼上自淪淫。
換個身份多新鮮,喊聲相公便魂銷。
賤命生來禁不住,屄癢遲早要人輪。
第二回:秋——西風吹落鴛鴦帳,羅衫換儘是何人
定場詩·《秋燈易冷》
西風吹帳夜寒生,鏡里花顏舊影輕。
羅衫換盡無人問,香夢移來換此情。
唇上朱痕留宿淚,眉間薄笑掩浮名。
一枕秋涼誰是客?風翻扉頁不分明。
那日,天色微暖,後宅的菊花正盛,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小翠」規規矩矩地跟在「夫人」身後,嘴上仍是不停地絮絮叨叨:「夫人,去年郭老爺送你的鐲子是紅寶石還是羊脂玉來著?」
「夫人,你第一次見梅超風是在桃花島還是牛家村?」
「夫人,你上次給靖哥哥繡的荷包,是用了幾種絲線?」
她語氣自然,神情認真,宛如一個盡職盡責的丫鬟,替主母檢查記憶,以免主母在外說錯話丟了身份。而「夫人」小翠則一一作答,語氣不急不緩,神情沉穩,竟沒有絲毫破綻。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回憶著郭靖的點點滴滴,她們在無意識間,已經像真正的主僕一般,一個溫柔端莊,一個活潑伶俐。
這場遊戲已持續數月,如今已到了一種近乎可怖的地步——真正的黃蓉在一點點地淡出「黃蓉」的身份,而小翠……正在徹底成為她。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
「蓉兒!」
只聽得一聲溫柔而熾熱的呼喚,緊接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假山後猛地躍出,大手一伸,一把摟住「夫人」的腰肢,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唔——!」
「夫人」驚得瞪大了眼睛,甚至來不及出聲,就被郭靖低頭吻住。
這是個熾熱的吻,帶著剛烈男子的深情,更帶著新婚不久的眷戀與渴望。 她的身體頓時一僵,手指微微顫抖,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郭靖哪裡會察覺到她的僵硬?他久守襄陽,白日裡要處理軍務,夜晚又要應對丐幫事務,能和娘子獨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他哪裡肯輕易放過?
他的吻越發深沉,手掌更是將她緊緊圈住,似乎生怕她掙脫一般。
而站在一旁的真正黃蓉——如今的「小翠」,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心生醋意。 她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居然沒有想像中的酸澀。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氣鼓鼓地上前捏靖哥哥的耳朵,嬌嗔地責問:「靖哥哥,你怎麼在外頭亂親人?」
可現在,她卻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一般,看著這一幕上演……
奇怪的是,她竟沒有覺得難受,甚至……有一點輕鬆。
「黃蓉」被郭靖吻著,而自己,只是個站在一旁的小丫鬟。
黃蓉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嘴巴微微嘟起,心裡有點酸溜溜的,但更多的卻是好玩。
靖哥哥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大膽了?居然會藏在假山後偷襲自己?
不對,不是自己,是「黃蓉」。
她才是黃蓉,可是眼前被靖哥哥深情緊擁的,卻是另一個「黃蓉」…… 她歪了歪腦袋,嘴角翹起一抹促狹的笑意,眼裡透著戲謔,甚至有些想捉弄他們一下。
可她卻沒有察覺到,自己看著他們的時候,竟然有一絲局外人的錯覺。 她依舊覺得自己是黃蓉,依舊愛玩、愛鬧,可她從未想過——自己所熟知的一切,正在被悄然「挪移」……
「移魂者,移其神,奪其識,神識之變,非借,乃換。」
移魂大法篇總章的其中一句話,已經道破了這門功法的本質。它並非暫借對方的意識,而是徹徹底底的交換,只是這個過程需要時間,一筆一划地「描摹」新的意識,同時不斷擦拭、抹去舊有的自我。
換句話說,它不是複製,而是交換。
這世間,從未有兩個完全相同的靈魂。
黃蓉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把「黃蓉」的身份一點點「複製」給小翠,可她卻沒意識到,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黃蓉」也在逐漸被剝離。
她依舊記得自己的名字,依舊記得自己的過去,可她卻不知——屬於「黃蓉」的氣質、思維、甚至本能,正在一點點地被轉移到小翠的身上。就像水從高處緩緩流向低處,慢慢地、無聲地……
小翠對此全然不知。
她仍舊覺得自己是「黃蓉」,是郭靖的夫人,每日操持家務,管理丐幫事務,練習打狗棒法,處理襄陽的大小事務……她的思維和記憶,已經越來越貼合黃蓉的一切,甚至連一些細枝末節都能做到準確無誤。
可與此同時,她原本的記憶……也在逐漸消失。
她清醒時已想不起自己原本的身份,甚至對「自己」在汴梁紅館當花魁的往事,印象也越來越淡。過去的一切就像一場遙遠的夢,夢裡的自己影影綽綽,名字模糊,聲音模糊,甚至連曾經的恩客、曾經的苦楚,也都漸漸不再清晰。 她甚至開始遺忘自己的本名……
她偶爾會在夜深人靜時,隱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什麼東西,可當她試圖去思考時,腦子裡卻什麼都浮現不出來,只剩下一片蒼白的空白。 可她並不害怕,反而覺得這或許才是「正常」的。她已經是郭夫人了,過去的一切,忘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黃蓉卻知道,這場交換,已經快要完成了。
她越來越清楚地看到,小翠的「自我」,正在逐漸消失。
有一次,她故意在後宅喚道:「小翠,過來。」
可站在遠處的「郭夫人」小翠卻沒有反應,甚至沒有抬頭。
黃蓉眯起眼睛,又試探著喊了一句:「小翠!」
小翠這才微微一愣,轉過頭來,臉上浮現一絲迷茫:「……夫人,你在叫誰?」
黃蓉的笑意在唇角加深了幾分,眼神卻幽深如古井無波的水面。
她沒有回答,而是緩步走到小翠身旁,語氣柔和地問道:「對了,夫人,郭老爺今天可曾來尋你?」
小翠下意識地笑了笑:「靖哥哥今早去城頭了,說是襄陽近日有異動,要去巡查。」
「靖哥哥……」黃蓉輕輕念了一遍這個稱呼,忍不住笑了。
這可是郭夫人才會喚的愛稱,可小翠卻已不知不覺,脫口而出了。
她已經幾乎相信自己是黃蓉了。
移魂的過程,仿若湖泊底部悄然滲出的涓涓細流,無聲無息,卻在日復一日的積累中改寫了一切。
別說受術者小翠毫無察覺,哪怕是施術者黃蓉自己,也未曾真正意識到變化的深度。
這兩位主僕的身份已然顛倒,甚至連她們自己都不再深究這其中的真假。黃蓉仍以「小翠」的身份伴在「夫人」身邊,而小翠則心安理得地扮演著郭靖的賢內助,仿佛這一切自然而然,從來就該如此。
可她們的關係,卻又比尋常主僕更深一層。
在記憶灌輸之外,二人也會有許多體己的話。黃蓉本就是個愛聽故事的人,從前走江湖時便愛聽各地的奇聞軼事,哪怕身邊的只是個丫鬟,她也樂得與她說笑談心。更何況,小翠的過去與她截然不同——她的經歷,便是這世上另一種人生,黃蓉聞所未聞,也從未想過。
小翠曾是汴梁名妓,這點黃蓉早就知曉,可即便是再豪放的江湖兒女,面對這種事,終究難免有幾分避諱,不能問得太深。但如今不同了,移魂大法讓小翠的意識早已毫無保留,她所經歷的一切,都會在談話間被一點點吐露出來,毫無掩飾。
那是一種黃蓉從未想像過的生活。
那裡沒有桃林碧海,沒有父親的風骨與嚴厲,也沒有桃花島上悠然的日子。 那裡有的,是脂粉與污穢交雜的氣息,是窯姐們的嬉笑怒罵,是一間間粉牆朱門後的呻吟與喘息。
在那裡,女孩們從懂事起便學會了討好客人,學會了如何在男人懷裡嬌笑著撒嬌,學會了如何在千人騎、萬人肏的快活中讓自己活得更舒坦一些。
「我小時候就出生在妓院裡……剛入開始接客的時候啊,笨得很,連怎麼伺候客人都不會。」小翠曾在某個夜晚,輕聲笑著說道,眼神中透著一絲懷念,又帶著幾分自嘲,「有個姐姐還笑話我,說我是死木頭,連個笑都不會,後來媽媽罰我一整夜不許睡,讓我照著鏡子練習媚笑,說客人最愛看女人的笑,笑得好,賞錢才多。」
「後來呢?」黃蓉饒有興致地問道。
小翠輕輕一笑,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風塵女子特有的嫵媚與風情:「後來?後來自然是練會了呀。再後來,客人們都誇我笑起來好看,說我是館裡最嬌媚的姑娘。」
她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隨後低聲笑道:「有時候想想,那些年倒也算快活,每日都有人送首飾、送綢緞、送珠寶,連身邊的姐妹都羨慕,說我生得好。」 黃蓉眨了眨眼,忍不住問:「可那種日子,你喜歡嗎?」
小翠愣了愣,像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半晌才輕笑一聲,緩緩道:「喜歡……又有什麼用呢?人生啊,就像是戲台上的角兒,台下的人愛看什麼,你就得唱什麼。」
黃蓉聽得怔怔出神。
她從未想過,竟有這樣一種人生。
她的世界裡,從來都是自在洒脫的江湖,是風流瀟洒的俠士,是桃花島的碧波萬頃,是丐幫的江湖豪義。她雖是女子,卻活得比許多男子還要洒脫——可是,小翠的世界,卻是另一番天地。
她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竟能在千人騎、萬人肏中找尋自己的快活。 她從未想過,有人能在歡笑與淚水交織的日子裡,將自己活成別人喜歡的樣子。
她本以為,她是在教小翠如何成為「黃蓉」。
可她沒發現,她自己,也在一點點地被小翠的故事改變著。
黃蓉的好奇心始終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儘管她清楚自己和靖哥哥的生活中從未有過那樣複雜曲折的閱歷,但小翠的故事卻如同一本打開的新書,充滿了她從未觸碰過的世界。
這些知識、這些經驗,儘管與她所熟知的江湖義氣大相逕庭,卻也無疑擴展了她的視野,讓她對人生的不同面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
黃蓉依舊理智,她並沒有真的跨過那條線。
她仍然是郭靖的妻子,仍然是聰慧絕頂的黃蓉,仍然是那個笑語盈盈、狡黠聰慧的女子。
但她,開始對某些東西感到好奇。
「在紅館裡,接待客人之前,你們都會做什麼?」
「男人最喜歡的身段,究竟是什麼樣的?」
「你們在房裡,真的會像他們說的那樣浪叫嗎?」
「如果是個粗壯的漢子,該怎麼迎合?如果是個風雅的書生,又該如何取悅?」
「勾人最關鍵的是什麼?是眉目?是聲音?還是……」
她問得一本正經,像是在研究某門高深的學問,而小翠在催眠狀態下,自然毫無保留地回答。
她娓娓道來,訴說著青樓的技巧,訴說著窯姐的風情,訴說著那些迎合男人的方式。
如何在客人進門時,故意將衣襟半敞,讓香肩露出一半。
如何在男人耳邊輕吐芬芳,用最嬌媚的聲音輕喚一聲「老爺~」。
如何在床上迎合,用腰肢勾纏,用眼神誘人,用呻吟催情,讓男人慾罷不能……
黃蓉聽著,起初只是覺得新奇,可漸漸地,她開始真正投入進去,開始想像自己如果是青樓女子,該如何去做……
——這畢竟是她和靖哥哥從未嘗試過的新知識,她從未研究過這門「學問」。 於是,她偷起了懶。既然用嘴問不夠直接,那為何不直接「看」呢? 她施展移魂大法,直接將小翠腦中的畫面「移」了過來。
瞬間,她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幕幕旖旎淫靡的畫面——
她看見一條條與靖哥哥完全不同的陽具,粗的、細的、長的、短的,各種各樣的形狀,在她眼前晃動著。
她看見小翠曾經被不同的男人壓在身下,她嬌喘、呻吟、迎合,她用舌頭舔弄、用雙手揉弄,眉眼含春,媚態橫生……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男人的喘息,聽見他們在小翠耳邊低聲呢喃著下流的淫言穢語:「騷貨,浪得不行了吧?」
她本以為自己會抗拒,會覺得噁心,可她卻沒有……
她沒有一絲反感,甚至,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媚笑,她的舌尖微微舔過自己的唇瓣,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的……」
她心跳加快,呼吸微微急促,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衣袖,她仿佛窺探到了一個從未涉足過的禁忌之境,一種全新的感官體驗。
她開始思考,開始琢磨,甚至,開始對那些技巧躍躍欲試……
當然這不代表她想去實踐,她只是覺得,這是一門自己以前未曾觸及的學問,而她,想要學得更徹底。
每次催眠時,小翠都會進入一種恍惚的狀態,那時候,她的思想是最毫無保留的,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而黃蓉,則坐在一旁,聽著她緩緩講述自己的過往……
「我從小就習慣光著屁股在青樓上下奔跑,從在床上接客的姐姐們的果盤裡偷水果吃。」
「老鴇讓我學走路,學微笑,讓我看姐姐們在房裡接客,她們被男人壓在身下,有的哭,有的笑。」
「那時候我不懂,問老鴇,姐姐們為什麼要這樣?老鴇笑著說——『傻孩子,這就是女人的命啊。』」
黃蓉聽到這裡,心裡猛地一顫。
她忍不住低聲喃喃:「……女人的命?」
是嗎?女人的命,就是這樣的嗎?
可她從未覺得自己有這樣的「命」——她是桃花島主的女兒,父親雖然嚴厲,但卻從未讓她受過一絲屈辱。
她從小便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想吃什麼便吃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甚至在武學和智謀上,她也有著絕對的優勢——她的人生,從未有誰來「安排」。 可是小翠呢?她甚至連「被安排」的資格都沒有。
她只是一個物品,被賣入妓院,被培養成男人的玩物,被教導如何取悅他們。 黃蓉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些青樓女子,她們在樓上唱著小曲,柔聲嬌笑,眉眼勾人,看上去風情萬種。
可她從未想過,在這風情的背後,竟是這樣的人生……
「你曾經想過逃走嗎?」
黃蓉忽然問了一句。
小翠的眼睫微微顫動,過了許久,才幽幽地道:「為什麼要逃?」
黃蓉怔住了。
「我見過逃跑的姐姐,跑出去一天,被人捉回來,活活打死了。」小翠輕聲道,「後來我就知道,這裡就是我的家,我逃不掉的。」
她停頓了一下,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笑意:「再後來,我想明白了,逃不掉就不逃了,既然要活著,那就活得快活些。」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卻透著一種黃蓉從未聽過的洒脫。
「男人花錢買我們,我們就讓他們開心。我們吃好喝好,有酒有肉,哪裡比得上那些終日辛苦的良家婦人?」
「她們嫁個男人,一輩子困在家裡,圍著灶台轉,生孩子,操持家務,最後變得乾巴巴的,男人還會嫌她們老。」
「可我們呢?我們想要銀子就有銀子,想要珠寶就有珠寶,我們不必討好哪個男人,更不必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
「男人是風,我們是柳,柳隨風動,風過柳仍在。」
小翠輕聲笑著,仿佛在講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可黃蓉聽著,卻忽然有些茫然了。
她一直以為,青樓女子都是被逼迫的、悲慘的、想要逃離的。
可小翠,卻並不覺得自己的人生悲慘。
她只是適應了她的世界,並且在這個世界裡,找到了一種「自由」的方式。 黃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世道。
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黃蓉」,是郭靖的夫人,是丐幫的幫主,是江湖中人敬仰的女俠。
可她從未想過,如果她不是黃藥師的女兒,沒有郭靖,沒有桃花島,她的人生,會是什麼樣的?
她會不會,變成小翠?如果當年,她被賣入紅館,她又會如何?
黃蓉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想不通了。
她靜靜地坐在那裡,手指無意識地揉著衣角,良久,才輕輕地吐出一句話—— 「或許……你比我更自由。」
小翠沒有回答。她已經進入了深層催眠,整個人安靜地坐著,神情恬淡,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另一方面,「小翠」發現府外的生活,竟也別有一番滋味。
她畢竟生得美艷,即便只是換上粗布丫鬟裝束,仍難掩姿色。郭府的主人是郭靖和黃蓉,平日裡無人敢對夫人造次,可「小翠」不過是個丫鬟,自然就成了不少地痞流氓調戲的目標。
如果是以前的「小翠」,她必定會低頭不語,快步走開,免得惹事生非——畢竟,一個丫鬟若是被糾纏上,可沒什麼好下場,傳出去也是壞名聲。
可問題是……如今的「小翠」,根本就不是小翠!
她是黃蓉!
讓她低頭不語?憋死她算了!
於是,下一刻,流氓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美艷的小丫鬟雙手叉腰,杏眼圓睜,毫不客氣地回敬了過去。
「呦,這不是襄陽城裡最沒出息的幾條狗嘛?怎麼,今日又湊在一塊兒叫喚了?」
「吃香的喝辣的?你們幾個大白天蹲在街頭撒潑,也配說這種話?」 「聽你們這意思,莫不是想去郭府里見見我家老爺?要不要我回去稟報一聲,讓郭老爺派人來請你們?」
幾名流氓被她這幾句話堵得臉色鐵青,登時惱羞成怒。
「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
「信不信老子當街教訓你!」
「小蹄子再敢嘴硬,小心讓你知道爺們褲襠里的厲害!」
可「小翠」哪裡會怕這種無賴?她雖然不敢真打,但言語上卻毫不相讓,巧舌如簧,把幾個流氓罵得狗血淋頭,愣是讓他們口頭上占不到半點便宜! 那些流氓平日裡調戲慣了小門小戶的女子,哪裡見過一個丫鬟竟這般伶牙俐齒,被她擠兌得啞口無言,臉上掛不住,最終只能灰溜溜地走開。
可在旁人看來,這卻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那些街邊的商販、路過的百姓,遠遠看著,見這郭府的丫鬟竟然與流氓你來我往,言語間頗有幾分調笑打趣,哪裡會想到她其實是在反擊?只覺得這丫頭莫不是自甘墮落,跟那些登徒子勾勾搭搭?
街頭巷尾,漸漸有了些風言風語。
—— 「郭府的那丫鬟,好生風騷,竟敢與流氓調笑!」
—— 「可不是嗎?我昨日就看見了,她站在街角,笑得那個嬌媚,眼風勾得男人都捨不得挪開眼!」
—— 「她是個丫鬟啊,怎的這般放浪?夫人也不管管?」
「小翠」對此毫不在意,她依舊玩得自在,甚至隱隱有些享受這樣的生活。 她甚至開始期待,下次出府時,又會遇上哪些人?又會有怎樣的趣事?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番模樣,早已被襄陽城的百姓看在眼裡,也傳進了郭府上下的耳朵里。
當然,這些月來主僕身份互換的遊戲並非一直天衣無縫,總會有被人識破的時候。
郭靖並非愚鈍之人,作為征戰沙場、守護襄陽的大俠,他對身邊人的察覺力自然不會太差。只是,他向來疼愛黃蓉,知道她性子愛玩,偶爾玩些小把戲,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並未當真。
有時,他會察覺到眼前的「蓉兒」言行舉止間似乎有些奇怪,偶爾說話的語氣比往常更柔順,甚至連用詞也微微不同。可他並未多想,只當是黃蓉心情好,便順著她,偶爾也配合她演一演這場遊戲。
甚至有一回,他看著「蓉兒」端坐在院中,手中把玩著茶杯,嘴角微勾,心生一絲疑惑,故意試探地說道:「蓉兒,昨日你說要繡個荷包給我,怎的還沒見你動手?」
「蓉兒」小翠一愣,腦海里翻找了一番,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記得有此事。她本想敷衍幾句,可郭靖已含笑看著她,目光溫柔而堅定。
她一時間有些慌了,正要開口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靖哥哥,你還信她呢?這個『黃蓉』,只怕連針線怎麼穿都不知道!」 真正的黃蓉懶洋洋地靠在門邊,笑盈盈地看著他們,眼神里滿是戲謔。 郭靖見狀,頓時恍然大悟,失笑著搖搖頭:「蓉兒,你又胡鬧。」
黃蓉笑嘻嘻地走上前,隨手拍了拍小翠的肩膀,挑眉道:「夫人,你倒是繼續演啊,靖哥哥可信你呢。」
小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而郭靖只是寵溺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黃蓉的發頂,柔聲道:「你啊,還是這般頑皮。」
他並不知這其中的深意,他知道蓉兒總是喜歡搞一些新奇的遊戲,這幾個月來拉著自己的婢女假扮自己,已經不知道被他發現了第幾次了。
只是她玩心極大,這個遊戲估計很快就會再次厭倦,投入到下一個遊戲中去,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然而,對府中的下人而言,可就沒有這般輕鬆了。
他們只是普通人,哪裡看得懂這主僕二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只知道原本規規矩矩的丫鬟小翠,如今竟越來越大膽,不僅舉止言談像極了夫人,甚至有時候還對他們頤指氣使,指東畫西,仿佛真當自己是主母一般。
前些日子,管家李伯便悄悄與廚房的劉嬸子嘀咕道:「你可曾發現,小翠最近越發不像話了?」
「可不是嘛!」 劉嬸子氣得直跺腳,壓低聲音道,「前幾天,我不過是讓她去買些雞蛋,她倒好,竟讓我自己買去,這口氣,活像是在指使我!」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阿旺皺起眉頭,憂心忡忡道,「雖說她是夫人的貼身丫鬟,但終究是個丫鬟,如今倒好,連我們這些老人都敢訓斥了。」 「定是夫人寵得太過了!」 劉嬸子憤憤不平道,「可惜咱們是下人,也不好多嘴。」
下人們雖然私下議論紛紛,可礙於黃蓉的寵愛,他們終究不敢明言,只能悄悄積攢著不滿。
而黃蓉——不,真正的「小翠」,對這些議論卻毫不知情。
她仍舊自在地沉浸在她的遊戲中,仍舊興致勃勃地在府內外扮演著「小翠」,享受著自己難得的自由。
她根本沒想到,這場移魂遊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悄然影響了整個郭府…… 黃蓉本就是天性活潑、喜歡遊戲人間的人。
她從小機變聰慧,在認識郭靖之前,就曾男扮女裝、女扮男裝,扮過小叫花子,後來獨自闖蕩時還當過遊方郎中,甚至還曾經扮作淫賊,在街頭巷尾故意調戲過那些被她視為呆板可笑的良家少女。
她從不認為身份是束縛,她可以是丐幫幫主,也可以是桃花島的千金小姐,她可以是嬌俏機靈的黃蓉,也可以是任何一個她想要扮演的人。
但成婚之後,身份卻成了她身上最沉重的枷鎖。她是郭大俠的郭夫人,是襄陽城的女軍師,是丐幫的精神領袖……
她必須端莊、必須穩重,必須活成一個合格的樣樣精通的高深女俠、賢妻良母,這一切讓她難以忍受,甚至比小時候被黃藥師戒尺敲打手心時還要煎熬。 而今,她終於找到了一條讓她放鬆的出路——當小翠。
她可以在郭府里做一個不安分的貼身丫鬟,可以偷偷溜出府去玩鬧,可以像從前一樣,以不同的身份在市井中遊蕩,體驗不同的人生。
然而,最讓她沉迷的,還是那從未涉足的世界——妓館、窯姐、淫賊、皮肉交易……
如今她行走在市井之間,穿梭在襄陽城的大街小巷,聽著那些她從未停留去聽的話。
她路過茶館,聽到幾個醉酒的男子肆意大笑,討論著昨夜在青樓里的荒唐風流。
「那個紅館裡的小娘們,昨夜可真是浪得不行!」
「就是!你聽見她叫得多騷嗎?『啊……老爺快點,人家要被你干壞了……』」
「哈哈哈,那娘們的小浪穴可真緊,一夾就叫得直哭……可憐她還得裝模作樣,說什麼『奴家還是第一次』!」
「呸,婊子還有第一次?真是天大的笑話!老鴇教她們就是這一套,專門勾男人的魂呢!」
「你們聽說了嗎?這幾日紅館又新來了幾個姑娘,聽說老鴇還特意訓話,要她們進客房前就先開始叫,讓男人一進門就以為她們技壓群芳!」
「哈哈哈!青樓的女子,天生就是被人玩弄的,千人騎萬人肏,誰不會叫上兩聲?」
黃蓉走在路上,聽著這些骯髒不堪的言論,腳步微微一滯。
以前,若是她聽到這些話,必定會皺眉,甚至會覺得噁心、憤怒,暗罵這些男人下流無恥。
可是今天,她沒有立即走開,她站在原地,安靜地聽著,甚至開始琢磨這些話的意味。
妓院的老鴇會教妓女如何呻吟?她們的叫聲是練出來的,而不是自然而然? 「浪穴」、「淫奴」、「千人騎萬人肏」……
這些字眼,以前她只會厭惡,可如今,她竟然會回味它們的意思…… 她甚至開始想「如果我真的出生在妓院呢?」
如果她沒有黃藥師這個父親,沒有桃花島的庇護,沒有郭靖這個夫君……她的人生,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她還會是那個被桃花島教養長大、聰慧靈動的俏佳人嗎?
她會不會,也要學著在男人身下呻吟、擺弄姿勢、討好客人、千人騎萬人肏……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像蛇一樣,鑽進了她的腦子裡,讓她心頭一顫,竟生出一種詭異的悸動。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只是覺得,這個世界,曾經讓她排斥、讓她厭惡,可如今,她竟然不再覺得可怕,甚至開始覺得……有趣。
她曾以為,青樓的世界不過如此——脂粉、腥臭、酒氣、燈紅酒綠,男子們在煙霧繚繞中放浪形骸,女子們堆笑迎人,假意深情……不過是交易罷了。 她以為,不過如此。
可當她真正從「郭夫人」小翠的記憶中,一點一點移來那些畫面時,她才發現,這其中的內容,竟比她想像得更加……複雜,也更加誘人。
那些女子並非只是卑微地迎合,而是在交易之中掌控情慾,拿捏人心,甚至操控男人,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奉上金銀,甚至沉溺其中,魂牽夢縈。
那些恩客也並非只是尋歡作樂,而是懷著各種各樣的目的而來——
有的是官宦世家的貴公子,願為紅顏一擲千金。
有的是江湖豪客,談笑風生之間便可決定生死。
有的是文人騷客,留下一句風流詩詞,便在青樓女子的床榻間流傳數年。 更有的是富商巨賈,他們口口聲聲說著玩物,卻往往在溫柔鄉中迷失了自己,甘願為一名艷妓傾盡家財,甚至拋棄正妻,淪為笑柄……
青樓,不只是皮肉交易那麼簡單,它是一個盛大而隱秘的舞台,每個人都是演員,或願演,或被迫演,或沉醉其中,或清醒旁觀。
她看到了一張張男人的臉,他們或豪氣干雲,或斯文儒雅,或粗魯狂妄,或陰沉危險。
她看到了一具具女子的胴體,白膩、柔媚、千姿百態,每一寸肌膚都藏著勾魂攝魄的媚態,每一個笑容都像是精心練習過的武器,專為男人們量身打造。 她還看到,那些妓院中的規矩與技藝,比她想像得更加嚴苛。
—— 有的女子擅長媚術,以眼波勾人,輕輕一瞥便能讓男人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將她壓在身下;
—— 有的女子擅長歌舞,一舉手、一投足都能令滿座賓客心醉神迷,甚至願意為她一舞傾家蕩產;
—— 有的女子擅長琴棋書畫,讓文人墨客流連忘返,仿佛自己並非是來尋歡,而是來與知己相逢;
—— 有的女子,擅長調教……
調教?當這個詞浮現在黃蓉腦海中時,她本能地皺了皺眉,心底某個角落卻有一絲微妙的悸動。
她繼續深入那段被移來的記憶,才發現,所謂的調教,並不只是讓女子學習如何伺候男人,而是讓她們徹底變成男人理想中的尤物,一種被精心塑造、量身打造的夢幻之物。
她看到,一個年幼的少女被帶入紅館,老鴇親自調教她,教她如何走路,如何坐姿優雅,如何微笑,如何用最柔媚的嗓音說話,甚至如何嬌喘、如何呻吟,如何在床上扭動自己的腰肢……
她看到,有的女子會被要求服侍不同的恩客,以迎合不同的癖好,有人愛溫婉可人,有人愛妖嬈嫵媚,有人愛清純害羞,有人愛放蕩淫糜……
她看到,有些女子,會被剝奪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屬於妓館、屬於男人、屬於慾望的身份……
這比她想像得更加深入,也更加可怕。
可她卻不願停下,她仍然在看,仍然在探索,仍然在回味著那些畫面,甚至……她開始思考——小翠她也是其中的一員,她又會被塑造成何種模樣?
她並未真正經歷過這樣的情境,她本以為她只是在窺探小翠的記憶,可當那些畫面映入腦海時,她卻猛然一震,意識到……那個女子,竟然「是自己」。 她看到自己赤裸著,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撐地,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狠狠地壓住她的腰,用熾熱的陽具貫穿她的後庭。
男人低聲喘息,粗重的呼吸噴在她的後頸,手掌緊緊掐住她纖細的腰肢,迫使她不許躲閃。
她聽到自己的呻吟,嬌媚而破碎,帶著一絲陌生的戰慄和屈服。
她感覺到男人粗大的肉棒在她體內狂猛進出,每一下都撞擊著她的深處,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浪蕩的呻吟:「啊……輕點……好深……」
可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並沒有排斥,甚至,隱隱有些……沉醉。
畫面變換,燈光昏暗的房間裡,她趴伏在床上,雪白的後背布滿情慾的痕跡,一根根不同的肉棒交替進入她的體內,讓她無處可逃。
有的修長如玉,有的粗壯有力,每一根都帶著不同的溫度與節奏,毫不留情地穿透她的柔嫩。那穿入的瞬間,仿佛是冰火交融的劇痛,夾雜著令人窒息的慾望,每一下都讓她的體內迸發出撕裂般的刺激。
她聽見自己在喘息、在呻吟,聽見男人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騷貨,浪得不行了吧?」
她看到自己張開嘴,主動吞咽著熾熱的陽具,舌尖挑弄,唇瓣纏綿,媚眼如絲,像個天生的淫娃一般迎合著男人的侵占。
她聽到自己嬌喘著,「求你們,繼續……」
這一刻,她仿佛變成了記憶中的小翠,變成了那個千人騎萬人肏的紅館花魁,沉浸在肉慾與歡愉的深淵裡,任人玩弄,毫無矜持。
她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身體竟然有些發熱……
她猛然睜開眼,狠狠地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的手緊緊攥住衣襟,指尖有些發顫,呼吸仍未平穩。
她……她剛剛都「看」了些什麼?!
她……竟然不覺得厭惡?甚至……有些渴望?
黃蓉的臉色變幻不定,她從未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這些畫面所吸引。
她應該立即停止,不再去窺探小翠的記憶,不再去回味這些淫靡的畫面。 可她卻做不到……
她甚至在想——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變成了其中的一員,她會如何?
這不是她的世界。可她,卻開始漸漸地……沉迷其中。
她開始習慣,甚至期待。
期待下一次移魂大法時,小翠的記憶還能帶給她怎樣的衝擊;
期待自己還能窺見多少未曾想像過的情境;
期待自己還能在這場遊戲里,走得多遠……
而這一切,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漸漸沉溺其中了。
又是幾個月的時光緩緩流逝,移魂大法的影響已悄然深入到了一個驚人的境地。
「黃蓉」所能保持的意識控制時間,已經從最初的一炷香、一個時辰,逐漸延長到一天、一周……如今,竟然已經突破了整整一個月。
在郭府之中,那端莊賢淑的郭夫人,依舊每日料理家務、習武、處理丐幫事務,與郭靖並肩而行,外人看來,她比從前更加溫婉持重,甚至愈發顯露出幾分主母的風範。
而真正的黃蓉——她幾乎整日都在外遊蕩,徹底放縱自己,除非必要,否則她甚至連府中的用膳、禮節、應酬都懶得去管,所有這些都由「黃蓉」代勞。 起初,她還會時不時回府,扮回郭夫人,看看「自己」在府中表現如何。可漸漸地,她連這一點興趣都失去了。
因為「黃蓉」已經能完美地扮演她,那麼她自己,又何必回來?」
她沉迷於市井之中,遊蕩在襄陽城的大街小巷,聽江湖人高談闊論,聽茶館說書人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各地的風雲逸事。她時而扮作落難的書生,時而喬裝成江湖賣藝的少女,時而混入乞丐堆里,與那些真正的丐幫弟子嬉笑打鬧。 更重要的是,她仍舊沉浸在「夫人」的意識里,領略著那無數自己曾未敢想像的經歷。
每當夜幕降臨,她便找一個安靜的角落,閉上眼,緩緩施展移魂大法,從那副「郭夫人」的腦海中,挖掘出更多的記憶,沉浸在那些她未曾體驗過的歡愉與放縱之中。
她「看到」自己身著薄紗,在紅館的軟塌上翩然起舞。
她「聽到」那些男人在燭火下的低笑,聽到他們互相評點她的身姿與媚態。 她「感受到」陌生的手指划過肌膚,那些從未被觸碰過的敏感部位被一點點占據……
這些回憶並不屬於她,可在移魂大法的作用下,她已經無法分清哪一段才是真正的自己,哪一段只是借來的幻象。
有一晚,當她懶洋洋地回府,發現「自己」已經陪著郭靖用過膳,便不動聲色地躲在屋檐下,看著房中那一對「夫妻」的日常。
「蓉兒」溫婉地替郭靖添了一碗湯,輕聲道:「靖哥哥,喝吧,今日城頭巡防可還順利?」
郭靖點點頭,目光裡帶著溫暖的柔情:「蓉兒,多虧你打理府中事務,我才能專心守城。」
黃蓉看著這一幕,嘴角噙起了一絲笑意——她已經不再需要去演了,「黃蓉」已經可以完全取代她的位置,而她自己,早已無拘無束。
可是,當她回到房中,與郭靖共寢之時,她卻發現,這曾經讓她沉醉的情事,竟變得……索然無味。
郭靖依舊溫柔,依舊笨拙,他對她呵護備至,不捨得讓她受一點委屈。可正因如此,這場夫妻之事,便始終循規蹈矩,毫無變化。
她從「黃蓉」的意識里,領略了許多從未有過的經歷。
她「看」過青樓女子如何在床上迎合男人,如何用嬌媚的呻吟勾動情慾,如何在情事中被擺弄得浪叫連連。
她「聽」過客人們在喝醉時如何討論女子的胴體,如何評點她們的媚態與淫聲。
她「學」過那些技巧,那些眼神、那些媚笑、那些足以讓男人魂不守舍的勾引之術。
可這些,她的靖哥哥,卻完全不懂。
她的靖哥哥,還是那個笨拙的靖哥哥——不會花言巧語,不會挑逗勾引,不會用各種姿勢折騰她,不會用霸道而狂烈的方式讓她顫抖、尖叫、沉淪…… 「靖哥哥,還是和從前一樣呢……」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想,甚至在他的親吻落下時,她的思緒卻飄遠了——在那些移魂而來的記憶里,那些陌生的手、那些狂亂的律動、那些顛鸞倒鳳的放縱,才是真正令人心跳加速的東西……
她懷念那些她「看」到的,男人在女人耳邊低喘,粗暴地操弄她的情景。 懷念那些女人在男人懷裡嬌媚地呻吟,被狠狠貫穿、毫無矜持地迎合的模樣。 她的心,已經不在這張床榻上了。
她躺在他的懷裡,睜著眼,看著帳頂,聽著他的呼吸漸漸平穩,進入夢鄉。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眼神幽幽,神色複雜。
她並不是想被別人碰——她還是愛靖哥哥的,她的身子也還是靖哥哥的。 可是,她的心思,已經不再滿足於此了。
她開始覺得無趣,她開始想要更深的刺激。
她,想要「試一試」那些真正的樂趣。
煞尾詩·《換身不換騷》
換衣換面換身份,浪心賤骨未曾分。
白天夫人端莊坐,夜裡偷摸捏奶臀。
羅衫一落人猶在,粉腿敞開夢裡淫。
身份易改魂未定,換名改姓更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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